微胖的僧人點了點頭:為兄現在雖然是龍隱寺的主持,但是能出的力氣,也隻有這些了。希望咱們做的法事,能夠讓張家人滿意。能夠讓張家的先祖安歇。
稍稍停頓一下,接著道:那位姓張的小哥,我卻也曾有過一麵之緣。看他的麵相當真奇特之極。似乎此人正在刻意的想要改變自己的先天命數,未來將會飄搖不定啊。
此時此刻,兩位僧人正在低聲交談的時候,我卻作為張家的長子長孫,負責接待前來祭拜的親友,忙的不亦樂乎。
忽然之間,有幾輛叫不出名字的豪華轎車緩緩駛來,將車停在了官帽兒嶺下。
車上走下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器宇軒昂,不怒自威。身邊應該是隨行的人員,足足有二十幾人之眾。
緊貼著他身邊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中等個頭,帶著一副漆黑的墨鏡,正將這隊人馬引向遷墳大典的現場。
我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青年,心中一喜。高聲叫道:三哥,你怎麼來了?
範老三見到我後先是微微一笑:怎麼,我兄弟家裏辦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少了了這個在太原的哥哥呢?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李總。
我吃了一驚。怎麼這位太原商界的風雲人物,也捧場般的來到我們這個山村之中?這樣的麵子也太大了吧。
李老板卻絲毫不見那些巨賈富商的囂張模樣,和藹的笑了笑:小兄弟。你們的經曆,瑞麟已經告訴我一些了。那些員工都已經順利的返回家中,謝天謝地。雖然失蹤了這麼長的時間,卻沒有一個遭受意外。家屬們也迅速的安撫了,事情已經平息了。總之,我要謝謝你們。
我聽後不免倍感欣慰,畢竟那些礦工兄弟也有父母妻兒,是家裏的頂梁柱。
李老板握住我的手不放,將我拉在胸前,從耳邊輕聲道:小兄弟,不管怎麼樣,我李海寧欠你們張家一個人情。這些土嶺上麵掛的紅色條幅,是我找人趕工定做的。怎麼樣,還算中看吧。
我正要開口感謝,李海寧卻直接一擺手,示意我不要說話:這些沒什麼,隻是一點小小的心意而已,不要見怪。你們幫了我的大忙,如果看得起我李某人,記得常回太原,當我的座上貴賓。
我笑著點了點頭,因為從這個精明的商人眼中,我看到的是百分之百的真誠。
接著寒暄了幾句,李海寧便離去尋找穆南迪,想必也是要說上些感激的話語。可惜老舅此刻已經趕回天津,並將那地底人女皇相贈的黃金胸甲帶了回去,說另有妙用。
說句實話,那價值連城的“雙層龍鳳冠”在脫險之前便遺落了,未免是一大憾事。而這件黃金胸甲就成了苦盡甘來後的唯一收獲,老舅卻堅決不同意將其變現,當真是難以捉摸他的心思。
可是那畢竟是我的親老舅,沒有他,我也早該橫死在危機四伏的地下世界裏麵了。
幾聲急促的警笛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
抬頭一看,竟然是幾輛閃爍彩燈的警車,悄然駛來。
我心裏一沉,難道是我們張家的遷墳大典辦的太過隆重,有人想要拆台,才叫來了警方?
誰知車上下來的那些警官,卻並沒有打擾眾僧人作法事的意思。
他們禮節性的依次為先祖三爺上了香,然後便與李海寧的人馬合在一處。
我的聽覺異常敏銳,隱約間聽見李海寧與那些警官之間,竟然一團和氣,恐怕交情非淺。夾在現場的嘈雜聲音中間,他們似乎在商量些什麼“結案”、“賠償”之類的事情。
此刻,我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也許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適合在正式的場合來談吧。
日影西沉,法事將近尾聲,在穆南迪的指揮下,寬大的棺槨被置於精心建造的陰宅內。張家的族人全都喜氣洋洋,似乎這件大事塵埃落定,便有更好的生活等著我們。
忽然之間,我聽見了格外親切的一聲呼喚:大侄子。
我扭頭一看,是二狗在叫我。
他被地底人送回地麵的時候,不僅那段記憶被抹去了,身子也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但畢竟才是三十幾歲的青壯年,恢複的很快,現在又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架勢。
隻見二狗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侄子,剛才有個件事情挺奇怪的,要不你過去看看?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二狗口中的怪事,指的什麼。
跟著他來到僻靜的角落,隻見他的媳婦,也就是那位之前成天以淚洗麵的女子,正坐在一旁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