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六爺的聲色居然有了一絲波動:南迪小友的意思是,這龍鳳疊棺之內已經被設計成一具鼎爐,為了將屍骨煉成“陰陽鬼人”?
穆南迪不置可否:六叔說的沒錯。這正是南迪擔心的地方。
接著解釋道:相傳煉就“陰陽鬼人”的古法邪術是由中原之外傳進來的,在元明兩代最為盛行。需將夫妻合葬在一處,並有一個先決條件。這個先天條件便是男子已經確實身故而亡,其配偶卻仍然活著。
此時對這名女子做陰毒法事,並種下邪咒,讓其處於半生半死的狀態,然後與其夫一同下葬。
如此一來,這名女子便帶著已有的思想意識,生生的被困在棺材之內,活活的餓死。這樣的死法,其怨氣極重。死後怨靈不得外泄,便會長年累月盤旋在墓室之中,而生前對此女子種下的邪咒之念,將繼續左右操縱這怨靈。
絕大多數的時候,怨靈將作為其夫的守護者,保護著一方棺槨。而有的時候,怨靈則歹毒邪惡,會發出種種幻象引誘進入墓室之中的盜墓者。
盜墓者受到引誘之後,便會被男性墓主人的屍身吸盡陽氣。而墓主人也將屍變,成為帶有生前意識的“陰陽鬼人”。
我不由咋舌:這樣的道術,豈不是太過陰毒?
穆南迪答道:正是如此。可以說這煉成“陰陽鬼人”的過程,便是不斷有替死鬼搭上性命的過程。
我將視線再次轉向石台上麵的“陽棺”:這麼說來,此處緊閉的陽棺之內,便有陰陽鬼人的秘密了?
梁六爺忽然低聲喝道:南迪小友,咱們這就將陽棺開啟,一探究竟如何?
穆南迪點了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說罷,我們三人一起緩緩的向著石台靠近。
整座後殿的寬度幾乎與之前我們經過的中殿相同,而這兩具龍鳳陰陽石棺又格外巨大。直到走在近前,才看出這石台的厚度足有半米之高。
就在我們縱身躍上石台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整座平台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梁六爺毫不猶豫的衝到了陽棺腳下,輕輕的將手臂搭在了石棺的邊緣上麵。
下一個瞬間,我們的感受更加清晰,這震動的聲音的確是從陽棺中傳出來的。
聲音越來越急促。到了後來,竟然變成了不斷撞擊棺蓋的巨大響動。
梁六爺低聲問道:南迪小友,這裏邊是陰陽鬼人麼?難道此刻鬼人要破棺而出?
穆南迪想了想卻忽然驚呼道:不對。裏麵不光是陰陽鬼人,順子兄弟應該也在陽棺裏麵。
梁六爺說道:這怎麼可能?整座棺槨都還沒有打開過的跡象。
穆南迪焦急地說道:怨靈能夠做下的事情,又豈是我們常人所能夠想象的。怨靈便是要將替死鬼引入鼎爐之中的。順子兄弟現在不見蹤影,萬一真的困在裏麵,我們如果放手不管,豈不是白白折了一條性命。
梁六爺情緒似乎已經失控,高聲喊道:順子是我最得意的弟子。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他。咱們快點想辦法將此棺開啟。
說完,便用最快的速度開始摸索陽棺的縫隙之處。
穆南迪也毫不遲疑的用洛陽鏟敲擊陽棺的棺蓋,意欲查看石棺表麵那裏是較為薄弱的環節缺口,可以作為突破。
正當此時,是台下麵卻傳來了另外細碎的聲音。似乎在我們觸碰陽棺的過程中,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的向著石台靠近。
這聲音並不是憑空出現,而是我們觸動棺槨之後才有的。
這潮水般的聲音來者不善,我們心中更是焦慮。
穆南迪忽然大喝一聲,張小天賢侄,用你懷中的拂塵銀槍。
我此刻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立刻將沉重的拂塵利刃張開,並縱身躍下石台。
雖然看不見是什麼東西向我們靠近,但我能夠聽到聲音傳來的方位。一個大膽的念頭油然而生。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向著自己身體下方的區域揮動這柄驅邪利器。便揮動邊奔跑,繞著石台周而複始。
深知自己現在的樣子猶如瘋狗一般,但這招居然十分有效。我在黑暗中用拂塵的槍頭亂點一氣,那些細碎的聲響真的和從前一樣,稍稍遠離了石台上的陽棺,不敢再行靠近。
我抽空看了一眼石台上的穆南迪與六爺二人,他們兩個正全力配合開啟石棺。可是石棺的棺蓋似乎太過沉重,根本無法依靠兩人的力量完成。
恍惚之間,我看見後殿入口處豎立起來的蟠龍陰棺,棺蓋正朝著右側開啟,就好像是一扇推拉門一樣。棺蓋與石棺主體的相接的地方,似乎另有機關,將兩個部分緊緊的連接在了一起。
心裏如電光火石般的想到:如果陰棺朝著右側開啟,陽棺是否要與之相對,朝著左側開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