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也這麼說起,我也隻有同意。
曼珠沙華點了點頭,率先從石頭樹一般的泥坊表麵攀爬上去。
我將拂塵銀槍跨在了背後的位置,雙手緊緊的抓住泥坊那些褶皺變形的牆體,三步並作兩步,也很快到達了頂部。
師父雖然腿上有傷,但是攀爬的速度一點都不比我差,從另外一個角度,直接登頂。
曼珠沙華接著將窈窕的身體順進了泥坊頂端的一處空隙凹槽裏,很快的便隱沒不見了。
我照著她的樣子鑽了進去,就覺得眼前一黑,呼吸一滯,周圍的風沙流動之聲便再也聽不見了。
身體被那些早已經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下擠壓變形的泥坊的牆體彎折,我努力的憑借著原始的身體感知那些可以勉強通過的縫隙。
因為曼珠沙華就在我的腳下位置,因此,盡管十分艱難,我也知道這裏是可以進入的。
不知道擠了多長的時間,我認為已經至少向下鑽進去了十幾米的距離,身邊的一切忽然開朗。像是解開了全部周身的壓力一般,我開始呈現一種類似於自由落體的趨勢。
好在我的身後背著那柄殺器拂塵銀槍,槍尖和槍柄支在了這豎直通道的兩端,減緩了我下墜的趨勢。
我身後的師父大概是因為自身武功了得,加上身輕如燕,並沒有像我這樣難以製住下墜之勢。
砰。
在降落了一段距離之後,我的全身劇震一番,雙腳已經踩在了堅硬的石質地麵之上。
但是,腳下的空間並不平坦,好像有什麼硬物在一直擱到我的鞋底。
這裏的黑暗不是言語所能夠形容的。
我這才意識到,曼珠沙華所說的村落是什麼含義。僅憑我們落下的這幾十米通道的豎直距離,便可以估量這處巨大的泥坊,到底有多少是被風沙掩埋掩埋在了地下的位置。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體積,終年不見天日。
如果在建造泥坊的初衷是,是讓每一間泥坊能夠緊湊的提供一個人的休息空間。這樣巨大的泥坊群落之內,至少遍布了幾百間的模樣。
在數十年前,倚靠灰泥製造的泥坊能夠形成這樣的規模,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了。要麼就是舉許多當地人之力量建造完成。要麼就如同曼珠沙華所言,一定是終年有源源不斷的當地人途經此處。方才經年累月的不斷擴建,形成了現在我們見到的規模。
我心中再次估量,這數百間連成一體的泥坊應該是以幾乎豎直的方向,埋進了黃沙深處的。
有什麼樣的力量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就好像是將數十米的一排整體的房屋,生生的連根拔起,再徑直的插進地下空間。恐怕,也隻有搬山卸嶺一般、能夠將無數沙丘塑造移動的這片沙漠辦得到了。
我緩緩的移動著自己的腳步,忽然間,有什麼東西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臂。
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想要將背上的拂塵銀槍取下來。卻有兩外一股力量使勁的壓製著我的身後。
一個低沉的女聲響起:張小天,不要衝動,是我們。
我這次意識到,第一個抓住我手臂的人,便是最先下到這裏的曼珠沙華,而之後將我的兵器按住的人,便是後來落下的師父。
師父曾經作為一名守陵人,在數百年不見陽光的地下世界生活,雙眼幾乎不受黑暗的限製。也隻有師父能夠在這黑洞洞的泥坊深處,自由的活動了。
曼珠沙華一邊抓著我的手一邊說道:張小天,這裏太黑了,你有沒有帶著照明的手電?
我心中一愣:手電?大白天裏,我哪有帶著手電的道理?
稍稍想了一下,從衣兜裏麵取出了一隻打火機。這東西倒是隨身都有,十分方便。
火苗在下一秒便亮了起來,照明了我們周圍的一方空間。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不由得汗毛倒豎。
我們置身於泥坊之中,就好像來到了一個奇詭萬分的世界一般。那些誕生於幾十年前的泥牆牆體在立體的空間之內縱橫交錯,將整片狹長的空間分割成為無數不規則的整體。
而泥坊的更深處,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正張開大口,向我們無聲的召喚。
在距離我們大概十幾米之外,那邊似乎形成了一處類似於寬敞客廳一般的環形挑高,也是視線之中唯一能夠見到了完整的空間了。
我們幾個相對望了幾眼,決定到那邊去看一看。
剛走兩步,卻被腳下那些嘎吱作響的東西,險些絆了一個跟頭。
借著打火機跳躍的火苗,朝那不知道是何種怪力形成的泥坊“大廳”處邁開了腳步,卻發現腳下有什麼堅硬的東西,阻擋了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