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棋逢對手(5)(1 / 3)

這一場大戰直殺到日薄西山,微星漸現,遼兵傷亡慘重潰敗下來,不得不退守到雁門關外,雁門關又重為宋軍所得。呼延灼率軍入關出榜安民,安撫城中百姓自不在話下,緊忙修書將雁門關收複的捷訊上報到了京城,徽宗得知以後龍顏大悅。高俅,蔡京等人雖為呼延灼立此大功飽含妒意也卻沒敢在皇上麵前多說微詞。

遼國二十萬大軍經此大戰損傷將近過半,戰將也折損了不少,耶律延禧此次率軍南征本想著一舉攻克宋國京師占領宋國河山,卻沒想到遇到呼延灼領兵到此敗北,一場大病直病了大半月有餘,為防宋兵趁勢北上隻得率軍回遼,可南征未果又嚐大敗叫他如何甘心?

召集文武大臣立朝說道:“朕此次南征雖然未能一舉攻克宋師但也重創了宋軍,我朝兵將雖然折損近半,但宋兵也傷亡慘重。宋國大將呼延灼深諳兵法,為人極善用兵,且手下幾員猛將也確實勇猛異常,為減少我契丹兒郎的傷亡一定要除去呼延灼方能再次南下,各位可有什麼良策?”

眾臣僚麵麵相覷低聲議論,一人出班奏道:“啟稟陛下,宋國皇帝暗弱昏庸,朝中多用奸佞,呼延灼又多與宋國大臣不睦,陛下何不在此事上做做文章?”耶律延禧想了片刻道:“雁門關降將胡永忠也曾對朕獻過此計,當時朕未加理會,此時看來隻好如此辦了。”

上京遼國皇宮“永樂宮”的花園中瓊嘉公主手托香腮獨自一人在閣廊下憑欄而坐,看他愁眉不展凝目深思,似是滿懷重重心事,閣廊旁的花樹上兩隻畫眉鳥“咿咿呀呀”的枝頭翠語,交頸而臥。隨侍的宮女們都遠遠地站在一旁,就連平日裏最親近的梅姑也是遠遠的站著。

一宮女忍不住問道:“梅姑姐,公主這是怎麼了?自從回來以後整日都是這樣心事重重的。”梅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棒打鴛鴦個紛飛,不知心裏能有誰。”

那宮女一臉錯茫然,說道:“梅姑姐,這……這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明白。”

梅姑勉強一笑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有的人兩個人明明都深愛著對方但他們生下來卻要做天生的敵人,而老天爺又偏偏讓這兩人遇見,互相掛念著對方,但卻偏偏又不讓他們在一起,你說這該是多麼的可悲。”說著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那宮女道:“我還是聽不明白。”梅姑道:“你還小呢,當然不明白了,等你將來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會明白了。”那宮女臉一紅,低頭道:“梅姑姐,你又取笑我。”

這時一男子步履堅毅地走了過來,眾宮女見了紛紛躬身見禮:“二皇子好。”梅姑問道:“二皇子可是來找公主的。”看那男子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形髙長,濃眉大眼,儒籍文雅,風度翩翩,一襲青袍長衫更襯得光彩照人,來人正是耶律延禧的第二個兒子耶律宗元。

耶律宗元道:“公主呢?”梅姑指了指閣廊道:“那不是嗎?那兒呢。”耶律宗元見瓊嘉公主神色萎靡,悶悶不樂,問道:“她這是怎麼了?”梅姑輕輕搖了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我可不敢多嘴,要是惹公主生氣了準要埋怨我,二皇子你和公主的關係最好了,你還是自己去問她吧。”

耶律宗元朝著閣廊走去,先是一探頭輕聲道:“三妹。”瓊嘉公主好似沒有聽見,隻是不理。耶律宗元又叫道:“喂,三妹,瓊嘉公主,耶律雪鶯。”瓊嘉公主仍是不理。

耶律宗元輕歎一聲走了過去,在瓊嘉公主身旁坐了下來道:“我的好妹妹,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跟丟了魂似的。”瓊嘉回過神來,見耶律宗元坐在身側,略感驚訝,說道:“哦,是二哥,你什麼時候來的?”耶律宗元道:“看看看,我說什麼來著,說你丟了魂你還真是丟了魂,我都叫你半天了你也不理我,在想什麼呢?”

瓊嘉望著耶律宗元輕歎一聲道:“沒什麼。”耶律宗元見她神色恍惚,表情糾結,斷然是有心事,說道:“三妹,從小到大你我兄妹兩人的感情是最好的,你究竟有什麼心事想不開難道也不願告訴二哥嗎?”瓊嘉出了一會神道:“二哥,我確實有些事想不明白,但即便是說給你聽恐怕也是沒用。”耶律宗元道:“說說看,或許我能幫你拿個主意。”瓊嘉道:“你說父皇率兵攻打宋國究竟是對是錯?”

耶律宗元神色稍變似是猶疑,說道:“你為什麼會這樣問?”瓊嘉道:“本來大遼和宋國相安無事互不侵犯,各國百姓也可安居樂業,但父皇卻偏執意進攻宋國,使得兩國不得不交戰,此次雁門關上我遼國兵將死傷了八萬餘人,宋兵也損傷了不少,可這又是何必呢?這又是為了什麼?雁門關還是雁門關,大遼還是大遼,但那些死去的將士卻已經不在了,看到那些失去親人的百姓傷心欲絕的樣子我真的很心痛,一將功成萬骨枯,當你親眼目睹了那慘烈的事實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瓊嘉說著眼角滲出點點淚花。

耶律宗元歎道:“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最初我也是反對父皇進攻大宋的,但父皇心懷壯誌一心要成就萬世功業,我們不得不支持他,你曾經不是也說過願意為了父皇的千秋霸業而付出所有嗎?怎麼現在會說出這番話來?”瓊嘉道:“隻怪我曾經太天真了,把什麼事情都想得過於簡單,現在看看還真的是無知啊。”耶律宗元道:“父皇的命令沒有人可以違抗,這番話你我兄妹說說可以,但千萬不可在父皇麵前說起。”瓊嘉望著樹上的兩隻畫眉鳥怔怔出神。

呼延灼自重奪雁門關以後大軍休養生息已有一月有餘,這時召集諸將道:“我大軍蒙聖上榮寵,攜天子之威方能大敗遼兵一舉攻克雁門關,今我大軍休養生息,兵精將足,正當為國效力北征大遼,收複失地方,不負天子所望,那燕雲十六州本是我漢人疆土,當年被遼國暗施詭計奪了去,如今我們正當討還,本帥決定克日進兵遼國。”

王伯昭道:“元帥,進兵遼國是否要向皇上請旨方能決定?如今雁門關已經收複,還不知皇上聖意究竟如何。”呼延灼道:“皇上既命我為征北元帥,一切軍機大事自當由本帥做主,無需請上,保家衛國乃是臣之職責,皇上定會支持的。”王伯昭道:“元帥雖然說的有道理,可末將擔心朝中有人會借題發揮,恐對元帥不利,所以末將認為還是請旨的好,這樣也可避人口實,再說我隨軍糧草已經不多,隻夠一月有餘,還是向皇上催要糧草再說。”呼延灼凝目想了片刻道:“你說的有道理,倘若糧草接濟不上總不能讓士兵餓著肚子去打仗,我這就再派人回京。”

陸彥霖牢騷道:“這朝廷到底是怎麼回事,催要的糧草遲遲不來,真不知道他們那幫人是怎樣辦差的。”

秋去冬來,汴京城熱鬧如初,人來人往,街道上仍是一番升平氣象。太尉府門前的兩尊石獅子依舊是張牙舞爪,威風不減,一身穿青蘿夾襖的青年男子自府門裏走了出來,手搖一柄檀木折扇,麵貌英俊,神氣十足,身後緊緊跟著七八名下人,那些下人一個個挺胸凸肚,神情驕狂,這人正是高義。自從上次在“宴君樓”被陸彥霖狠狠地揍過以後高義雖然嘴上不服但心裏為實忌憚不少,盡管放出狠話但那也隻是一逞口舌之能,他還真不能把陸彥霖怎麼樣,陸彥霖從呼延灼北征以後這汴京街麵又成了高義的天下,街上無論是行人還是商販老板見了他總是退避三舍,不願也不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