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駙馬府門前王雲天略略鬆了一口氣,揉了揉臉上的烏青,重又拍拍身上的灰土,對苓兒說道:“走吧。”兩人走進門內,剛轉過前院正瞅見一位青衫女子手拿一襲錦緞走來,正是梅姑,王雲天手掩麵頰躡腳走過,梅姑笑道:“天兒回來了,喲,苓兒也來了,幾天沒見又漂亮了。”苓兒望了王雲天一眼,怯生生的道:“姑姑好。”梅姑微微一笑,說道:“今兒是怎麼了,幾天沒見怎麼認生了?”王雲天向苓兒輕輕招了招手,細聲道:“走,快走。”梅姑見二人神色有異,又見王雲天以手遮麵,問道:“這是怎麼了?天兒,你捂著臉幹什麼?讓姑姑看看。”說著拉過王雲天,扒下他手,見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怔,登時大怒:“這……這是誰打的?”王雲天掙開她手,重又捂著臉道:“沒事,擦點藥就好了。”梅姑氣的籲籲直喘,問苓兒道:“苓兒,誰打天兒的?”苓兒小有些慌張,顫聲說道:“是……是耶律景和蕭鼐他們。”梅姑渾身顫抖,鐵青著臉色,拉著王雲天向後院走去,苓兒在後麵緊步跟著。
後院閣廊下瓊嘉公主正手撚針線笑容滿麵的做著女工,見梅姑拉著王雲天快步走來,笑道:“梅姑,你看這件坎肩給天兒穿好看嗎?”梅姑怒氣衝衝,一把將王雲天扯到瓊嘉公主麵前道:“你看你兒子被打成什麼樣了?”瓊嘉公主見兒子神色委頓,耷拉著腦袋,將他拉到胸前,纖手抬起他下巴觀看,見兒子鼻青臉腫,滿臉傷痕,嘴也破了,額頭也破了,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幾處,頓時神色淒然,眼淚汪汪,心裏好不疼惜,柔聲道:“天兒,誰打你了?”梅姑氣哼一聲,怒道:“還不是耶律玉泰和蕭寒家的兩個崽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瓊嘉公主道:“他們為什麼打你?”苓兒走上前道:“姑姑,不關雲天哥哥的事,是他們不好,先生問問題他們答不上來,雲天哥哥答上來了,放堂了他們五個人就堵住我們兩個打了雲天哥哥。”梅姑道:“什麼?他們五個人打你一個,這不是欺負人嗎?我找他們去。”說著便要出門。
瓊嘉公主叫道:“梅姑,孩子之間鬧矛盾你找他們什麼?算了吧。”梅姑怒道:“算了,這能算了嗎?下一次他們再打天兒怎麼辦?”語氣甚是不忿。
瓊嘉公主想了片刻,說道:“天兒以後就不去學堂了,在家裏娘親教你。”王雲天輕輕推開母親,說道:“不,我要去,我又不怕他們。”這時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來,一個聲音道:“不怕誰呀?”四人回頭觀看,正是王伯昭。苓兒脆生生的叫道:“姑爹。”王伯昭溺愛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走到王雲天身前,先是一愣,說道:“呀,這怎麼掛彩了?跟人打架了?”瓊嘉公主柳眉一皺,嗔道:“兒子都傷成這樣了你怎麼一點都不心疼?”王伯昭笑道:“我怎麼不心疼,我的兒子能不心疼嗎?”說著拉過王雲天來,蹲下身道:“讓爹看看,嗯,不壞不壞,告訴爹爹跟誰打的?”
王雲天似乎和父親很對脾氣,先前的萎靡感一掃而空,興致也高了起來,說道:“跟耶律景和蕭鼐他們。”王伯昭點了點頭,問道:“那打輸了還是打贏了?”王雲天小嘴一嘟,說道:“打輸了。”後又馬上補充說:“不過他們是五個打我一個,要是一個一個打我肯定能打贏。”王伯昭道:“男子漢一時吃點虧不算什麼,下次打回來就是了,爹爹相信下次你一定能打贏。”王雲天“嗯”了一聲,重重的點了點頭。
瓊嘉公主拉過兒子,說道:“哪有你這樣教孩子的,好的不教,教他跟人打架?”王伯昭站起身來,笑道:“男孩子哪有不打架的,我的兒子可不是孬種。”瓊嘉公主冷了他一眼道:“行行行,就你能耐。”
這時才發覺苓兒一直孤零零的站在一旁,似乎頗被冷落,眼巴巴的望著大家。瓊嘉公主放開兒子的手走到她跟前抱了抱她,微微笑道:“苓兒是不是想姑姑了?”苓兒眉梢輕揚,甜甜一笑道:“嗯,所以我才跟雲天哥哥來。”瓊嘉公主笑道:“那你親親姑姑好不好?”苓兒伸出雪白的小手摟著瓊嘉公主的脖子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瓊嘉公主複也在她粉嫩的臉蛋上輕輕一吻,笑了笑道:“真棒。”起身對梅姑道:“給孩子們拿些糕點吃。”梅姑這時怒氣漸消,左手拉著苓兒,右手拉著雲天,笑道:“走,姑姑給你們拿糕點。”兩個孩子跟著她向屋裏走去。王伯昭望著兩個孩子的背影嘴邊帶笑,似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