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淵關上電腦,深深將冬日冰冷的空氣吸入腹內,帶到冷卻了躁動不安的心髒後,在吐了出來。他父親的日誌量很大,不過現在最值得調查的是父親過去工作的公司。
因為,他父親的日誌是從在那裏工作後才日漸陰沉的,如果從這裏考慮,怨念的起點很大的可能就那個公司,那個公司在當地很有名,就在學校對麵,十分好找。
問題是如何避開安保,混進去。
……第三天午夜。
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恨恨的坐在了酒吧的椅子上,酒保似乎與他十分熟悉,不等他說話便將白蘭地盛好遞給了他,男人似乎也和酒保很熟,嘴上還是說了謝謝。
不過原本到手的酒,卻又從手裏被取了出去,男人當機了一會兒才意識過來,轉過頭正欲怒吼的他看見的卻是一雙深淵似的雙眼。
“王先生,作筆交易。”那是清晰的洞穿了雙耳的寒刃。
閻淵跟蹤這個男人三天,這個男人和自己的上司關係不和,早在他酒後那些瘋言瘋語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還知道這個男人在那公司裏就是幹雜務的。
認識他的人相當多,而且從保安對於他的行動來看,錯身而過且雙方互相連看都不看一眼的行為,讓閻淵知道雙方並沒有什麼交集,這是一個很好的下手對象。
原本的邏輯裏,這件事情是不必要的,但是當閱讀的文獻後,閻淵才知道:【通往[鬼心間]的路必然是[鬼]活著之前怨氣積累過程的具象化。】
如果能了解,那會讓整件事情更加便利。
實際上,他也想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是因為什麼淪落至此的。仔細想想,和這點相比,上一點更像是借口了。沒錯,在他心裏這件事情很重要,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威脅這個男人的準備。
分明受上司的氣很難受,以至於他沒有回家而是跑來喝酒,看來他相當看重這份工作,那麼關於他那些瘋言瘋語的錄音隻要傳到他們公司的**上。那時,不過是個打雜的他,難以避免被辭退的命運。
“閻皓……先生?”
男人的話語讓閻淵意想不到,這樣一個名字在傳入他的雙耳的那一刹那,思緒就猛地打起了結,心間一片混沌。那一刻他滿腦子都是這樣的疑問:他怎麼知道父親的名字?
“不,不對,太年輕了。”男人摸著下巴,搖搖頭否認。
耳畔響起的否認聲,讓閻淵那雙呆滯的雙眼恢複了運轉,雙眼再次映入了這個男人的麵孔。對方認識他的父親,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能承認。
“您認錯人了。”閻淵麵無表情地回答。
“也對。”男子頹然的撓了撓腦袋,然後沉著頭問:“那麼,是什麼生意呢?看我這副樣子你就應該知道,我混得很慘吧。”
“幫我混進你們公司,我是個記者,要調查點事”閻淵麵無表情的說道:“不會露出馬腳,一千的酬勞現付。”
酒吧的大門緩緩打開,閻淵的雙腳再一次踏上街道,但是一天前就已停息的風雪,令大原本厚厚的雪被在人群的踩踏中,蒸發為了蒸汽升入雲層。
行道樹樹枝上新生的枝葉,嫩綠的色彩在那還堆滿了的輕雪的枝丫上,異常惹人注目,再過不久春天就要到了吧。剛剛開始的寒假也過去了五天,可曆曆在目的回憶,讓閻淵不禁覺得這幾天的時光是他三年生活的總合。
因為,這樣的三年裏,一直隻有關於自己的記憶。
閻淵拿著那個男子的職工卡,將自己的想法再次梳理一遍後,穿過人群向著公交車車站走去。
……次日,清晨
閻淵站在候車棚下,目送公交車離去。街道上隻剩下纖白的殘色,化為線條勾勒著這個世界。
閻淵看了看手機,對於那個男人絲毫不守信用的作風,不禁搖頭歎息。那種感覺就像是被當做衣服晾在晾衣竿上,到了有人覺得你幹了的時候才會把你取下來,獨自麵對太陽高溫的衣服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