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木簾,稀疏的光點照在玄離的臉上,莫孤盯著他的臉,一會拿手擋住照進來的光,一會又放開,光影交替,忽明忽暗。

玄離猛然驚醒“不要!”他的眼晴如同深淵直直的盯著莫孤,莫孤想到他第一次見自己時疑問疏離,訕訕的伸回了手。

“起來!幹活!快點!快點!”門外傳來了聲音,不少人聽到聲音急急的拿著工具往外跑去,生怕落後。

莫孤等著玄離先起,自己才方便下床,但他並無反應,隻是看著自己又不像在看自己。“師兄…你怎麼了?”

“沒事…”玄離收回了思緒,也斂去了眼中的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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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人出了門外,紫荊才從樓上下來,身後跟著一群女子,她袖子僅剩半截,神色卻是莫孤從未見過的模樣,淡離冷漠不帶任何情感,如同一塊木頭。她站在前頭,後麵的女子急著想下去,但沒一個敢超過她。

莫孤這時才看到她們的脖子上皆有一道血痕。

紫荊微微的讓了道,後麵的人看了,不確定的往外走,發現她沒有責難,慌亂的向外跑去。其中一個小姑娘又折回來,向她彎了彎腰。

昨天見紫荊孤身一人,她容貌嬌好,不少人打起了主意,都想把她獻給管事的,免上幾天工作。

那姑娘原本還傻愣愣的,叫啥就幹,後來老大等不及給她倒了杯茶,她一接過,聞了一會,在眾人的目光下正要喝下去時,轉手扣住了老大的下巴,將茶灌了進去。

眾人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一擁而上,她如同精靈,穿梭在眾人中間,沒一會兒每個人脖子上都帶著血痕,流出來的是黑色的血水。她不屑的說“就這些毒,也好意思拿到我麵前賣弄。”

等確定了沒人在想和她作對,她拿了個瓶子,扔給自己:“解藥,你挑著順眼的給。”

莫孤心中想到了個詞:大姐大,正要調笑她幾句,看到她的腳步踉蹌,險些從樓梯上摔下來,好在及時扶住了扶手。

等玄離替她治好了傷,三人才往外走,迎麵撞上了一群人,他們的臉上是喜悅解脫。

人群中走出了一個人,正是在祭壇上見過的老者。他佝僂著肺,走的顫顫巍巍。手中的拐杖一步一步的扣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今天他們三個是最晚到的…隻是他們畢竟是新人…不知者無罪…”

“那又如何,什麼時候新人舊人都成了惡城的規矩了?”老者聲音透露著不容置疑。“就他們!你們兩個把他們送去血穀!還有前段時間那個廢物!一起帶上。”

押解莫孤的是一個光頭的男子,臉上還帶著刀疤,不苟言笑,莫孤想搭話,他不發一言隻是同情的看著自己,如同那日看著祭台上死去的人。

走到一半時,一個人被押了過來,他腳帶著銬鏈掙紮著,莫孤對比了下發現他們自己更像是要去做客,一點也沒有被綁的擔憂感。

他滿臉黑灰,走進時才發現是那個叫度的男子。

他臉上的傷又添了幾道痕傷口泛紅,又有之前結痂的黑疤,一黑一紅的交織,讓他的臉顯的詭異,他的眼晴如同一汪死水,許是因為是死水,反而眏出來了藍天白雲,空寂又篤定。

他看到莫孤在看他,拉了拉帷帽,生怕嚇到莫孤,或者說他害怕看到從莫孤眼裏看到的厭惡。

他不在掙紮,認命般隨著守衛走去,去那個很早之前就應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