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大地此刻已經沉睡了,除了可以聽到微風輕輕地吹拂著老屋周圍的樹木以外,時不時的還可以聽到村子裏家狗的吠叫。冷落的帳篷裏就隻有我跟母親寂靜無聲躲在裏麵,但心中那一份忐忑難安的好奇心卻更加猖狂。
躲在帳篷簾子邊上偷窺的念頭總是不斷的閃現在我腦海裏。但因為陰陽先生的警告和身後母親的監視,我便打消了偷瞄的念頭。恐不然被抓到了,又要被他們厲聲訓斥一番。
伴隨著時間嘀嗒嘀嗒的流逝,院子周圍忽然刮起了一陣狂風,月色不再朦朧,樹影不再婆娑。接踵而至的便是黑暗和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立時就打破了前一秒的沉寂。
也不知道爺爺他們在外麵忙活些什麼,我跟母親總是能聽到水泡浮出水麵的響聲,以及陰陽先生口中不斷碎碎念咒的聲音。就這樣持續了大概三分多鍾的樣子,父親忽然驚叫出“啊——噗”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剛剛被什麼東西給嗆住了似的。
之後的響聲又是和剛才一模一樣的重複著,這一次沒過多久,院子大門忽然發出“嘭——”的一聲,聽起來就像是有人在用腳踹門一樣。然後我跟母親被沉重的腳步聲吸引了上去,心裏緊繃的那根心弦頓時就繃得更緊跟牢了。
如果說剛才踹門的人是用腳踹開的,那麼現在正朝進院子裏走來、如雷貫耳的震蕩聲又會是人走出來的嗎?
此時我心裏就像有萬隻螞蟻在簌簌的攀爬一般,真想掀開簾子看個究竟。
緊接著沉重而坍塌的腳步聲便走到了院子中間的位置,隻聽見一陣重重疊疊,熟悉但又陌生的聲音叫道“快放開他,快放開他…”
這時候我聽到爺爺充滿邪惡的聲音“你給我滾遠點,別壞老子的好事,我馬上就要把他給淹死了…哈哈…”
那個人走了不到兩步的距離,院子裏忽然火光通天,隨即便是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吼叫。要不是我們提前做足了充分的心裏準備,恐不然被那嘶吼聲驚嚇的魂都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被困在火光中的那個人嘴裏不斷地重複道“老趙,是我啊!我是老夏啊…”
然後爺爺沒有說話,那個陰陽先生倒是提醒了爺爺,說道“老爺子,你別信他的話,他現在被惡魂給控製了。想利用你——救他。”
隨後又是那人痛苦的喊叫聲“你們殺吧,你們連他也一起殺了吧,哈哈哈…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陰陽先生厲聲嗬斥的說“你是鬼,他是人,為何要糾纏他?快說,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那人邪惡的喊道“我糾纏他?哼——要不是他殺我滅口,我也不會連胎也投不了。還有他…”
我跟母親藏在帳篷裏麵隻能聽到外麵的對話聲音,而具體的情況也不明白,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
陰陽先生話裏帶了點威脅的氣氛,說道“不管你是怎麼死的,隻要你是鬼魂,就不應該停留在生人的世界,更不應該傷害生人。我是先生,我有權利將收服你…”
先生話未說完,那人就怒聲回道“你放屁,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臭道士做什麼都是為了錢。但你敢這樣做嗎?哈哈——你們是不能隨便收魂的,不然惹禍上身,遭受報應。那就是自找的了。”
先生說“既然你依舊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之後陰陽先生便開始念咒,火光中的惡魂痛不欲生的狂叫“救命,救命…”但又像是村長的嘶喊聲。總之那種無法形容的聲音介乎在虛無和現實的聲音之間,像鬼叫但又像人在叫。
伴隨著痛苦的嘶吼聲,也不知道是怎麼的,此時的夜空忽然變得更黑了,帳篷裏麵的電燈和院子外麵的火光突然就被一陣閃電驚雷給劈熄滅了。頓時帳篷裏就變的伸手不見五指,四周黑麻麻的一片,甚是嚇人。
我聽到陰陽先生突然放聲叫道“別跑…”
這時候我估摸著母親應該是按耐不住好奇心了,掀開簾子就走到了外麵。我本想跟著走出去,忽然聽到母親驚慌的叫著我父親的名字“趙文,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等到我跑出來的那一瞬間,院子裏的燈光和火光霎時就恢複到和往常一樣的狀態了。我看到父親滿目狼藉,渾身濕漉漉的坐在地上,而爺爺此刻正驚魂未定的盯著地上的村長夏爺爺,至於先生也不知道追那鬼魂追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