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城是晉國都城,其中豪門無數,哪怕是許多破落的,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很有可能在幾輩人前,也都是晉國的朝堂大員。
但要說道最近幾年,在大虞城最為有名的,恐怕就是孫、林、宮、薛四家了。
此刻,在孫家森然大宅內,孫博然端坐在族長之位上。在他左側,孫林坐在輪椅上,麵色陰沉。孫冉身後站著的,是孫家的老管家孫源。
老管家低著頭垂著手,臉上沒有一絲生氣,看上去就是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
但隻要是熟悉孫家的人,就沒有一個敢小看這位貌不驚人的管家。
在他們前方的大堂上,一名一身灰衣,正半跪在地上。
“回稟主上,派去的六名死士音信全無,在外麵接應的人等了一天一夜也沒見他們出來。”灰衣人沉聲道。
孫博然麵色陰沉,冷聲道:“意思是……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被人幹掉了?”
灰衣人低著頭,不敢開口。
孫博然冷哼一聲,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書院裏有什麼消息傳出來嗎?”
孫源行禮低聲道:“回主上,今早書院院生開了第一課,教的是青蓮歌訣步法殘片。下午的時候,聽說林家那小子又和敖興杠上了,也就沒什麼別的消息傳出來了。”
“那個人呢?”孫博然眯縫著眼問道。
“一個時辰前,他帶著一個女子去了西麵的妖獸市場,打探風聲的人還沒回來。估摸著,應該還在裏麵轉悠。”孫源低聲道。
這話剛一落下,大堂裏就響起一陣砰響。
孫林鐵青著臉,咬牙道:“我被徹底廢了,他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在城裏走動?真當我們孫家沒人能收拾他?!”
“林兒!”孫博然沉聲道,“你日後是要坐我孫家家主之位的人,豈可如此有失冷靜!”
孫源看了看孫林,這才低聲道:“要不,老奴……”
“不行!”孫博然斬釘截鐵地道,“你絕不能出麵。萬一暴露了,落人口實也是麻煩事情。北晉書院裏的幾個老家夥,可不好對付。”
“那葉家……”孫源遲疑道。
孫博然冷冷一笑:“葉鋒小子雖然得寵,但葉家怎麼可能為了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小子跟我們結仇?葉鋒的作為不過是獨斷獨行罷了,恐怕他比我們更怕把這事傳回葉家去。但無論如何,咱們孫家是不能再動手了。”
這屋子裏的幾人都是心思稠密的人,自然明白。書院現在沒有消息出來,可不等於是書院裏什麼都不知道。
那六名初照三品的高手和一般的人還有許多不同,他們是孫家秘密培養多年的死士,是真正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殺手。以這樣的六人暗殺龍淵,在他們看來這可是有百分百的成功率。
但現在,這六人就像石沉大海一樣,沒有半點消息。
他們就算是敗在龍淵手裏,那怎麼都會弄點動靜出來。但現在書院沒有任何表示,這就已經等於在暗暗警告孫家了。
孫林咬牙道:“那怎麼辦,難道我這就算了?”
孫博然淡淡一笑:“一直跟你說,遇到事要冷靜,要多動腦筋,不要動不動就想自己去衝前頭。”話音落下,他朝後麵的孫源招了招手,“你安排下人,準備一些禮物,我要去拜訪下薛家。”
“薛家?”孫源和孫林兩人都是一怔。
孫博淡然一下笑:“林兒你和薛家有婚約,你還記得嗎?”
孫林緊捏著拳頭:“孩兒現在都這樣了,難道薛家還肯讓他們的寶貝女兒嫁過來?隻怕薛家的老頭子一聽到我受傷的消息,就已經開始打退婚的主意了。”
孫博然嘿笑道:“聽說你那未婚妻薛婷,今年去了大虞書院?”
孫林冷哼道:“可不是嗎。說是我未婚妻,人家可是大虞城的天才少女,一點都沒把我放在眼裏。”
孫博道:“那你呢,你可喜歡她?”
孫林一怔:“父親,您這是什麼意思?”
孫博然緩緩道:“你若是喜歡她,我自然有辦法讓薛家沒法悔婚。但你若是不喜歡,咱們不妨讓他們幫我們做點事情。”
孫林心中一動,恨聲道:“薛婷自打小就是我們大虞城出名的靈童,現在長大了更是出落得沉魚落雁之姿。要說孩兒一點都沒心動,那就是假話。但是,若是為了報仇,這點私情又算什麼?!”
孫博然頓時大笑,站起身來走到孫林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頭:“好!這才是我的兒子!實話跟你說,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也打算跟他薛家退婚了。”
孫林奇道:“為什麼?”
孫博然道:“薛家這些年有些家道中落,如果不是出了個薛婷,指不定今年朝堂上都沒他們的位置。若不是沒有合理的借口,我早就不想和他們有聯係。而且,我另外幫你聯係了一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