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寓出來,外麵的雪已經停了,路麵覆上一層冰碴,一陣寒風刮過,身上便落了冷氣,凍得人不停的哈氣搓手。我將帽子壓得很低,身後的東子將自己裹成球,鼻尖凍得通紅,我抬頭看了看昏暗的天,心裏也鬱悶,這寒氣怕是要些日子才能消散,沒有個三五日這天晴不了。
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樣子,看到門口的黑色路虎,我心裏一顫,瞥了瞥一旁的東子。
這輛黑色路虎不是侯五爺的座駕嗎,怎麼今個到我家裏來了,如果侯五爺來了,那麼小癩叔和德爺估計也來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平日裏的大忙人都來了。
正想著,東子推了我一把,神色有些凝重,那縮在袖子裏的手也抽了出來。
“茴子,我們進去吧!”
進了大門,穿過一個黛色磚瓦砌成的影壁,迎麵就是侯五爺那張憨厚的胖臉,眼睛倒不小,大而有神,眼睛上的眉毛很粗很粗,麵皮倒是棗紅色,聲音粗狂洪亮。瞧見了我和東子,那精明的眸頓時放出亮光來。
“寶小子回來了!”
馬小寶是我小名,除過東子,母親,小癩叔,德爺和侯五爺,其他的人都不知道這個名字。
後來母親期盼父親能夠早日回來便將我的名改成了馬回,因著那年上戶口時那人寫成了茴香的茴,剛開始母親想要改,可後來德爺說這茴字比沒有草字的回好,便用了這個茴字。再後來我上學,所有的檔案都是馬茴這個名字,慢慢的母親也就不抵住這個茴字, 我也沒有再在意。
“五爺您怎麼來了?”
一旁的東子耷拉著臉,悶聲悶語道。
“怎麼,老子還不能來了,我告訴你於曉東,你最近給老子消停點,要是讓老子抓到什麼馬腳,老子非得抽死你不可!”前幾日東子和侯五爺大吵一架,東子一怒之下搬出了侯家,還揚言要和侯五爺斷絕關係,走得那叫一個決然。
“我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混小子,你還翻了天了,你說沒有關係就沒有關係,你老爹可是將你親自交給我的,現在老子就是你爹!”聽到東子又來揭傷疤,侯五爺氣得眉毛抖了抖。
當初東子的父親臨走之時將東子交給侯五爺照看,自己卻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些年東子為了找父親,去了很多地方,可就是一點線索也沒有,隻給東子留了半塊沁色的環形玉玦。侯五爺雖然嘴上不說什麼,可這心裏是真心疼東子。
“你不是我老子!”
知道侯五爺動怒了,東子低下頭的不在乎的嘟囔道。
“混小子,你再說一句!”
“小寶,你回來了,曉東你也來了,快進來,外麵可冷了!”母親出來便見我站在院子裏,頓時笑了起來。雖然快五十的人,可保養的極好,看起來仿佛剛過四十,嘴角的梨渦煞是好看。
“媽,今個什麼日子,怎麼這麼熱鬧啊?”
“也不是什麼大日子,你小癩叔的公司要上市了,德爺和五爺便一同過來,說是要和你們這些晚輩慶祝慶祝,畢竟你小癩叔是我們的恩人,我便將他們留在家裏,做一頓家常飯大夥一起聚聚!”將人迎進屋裏,母親一邊倒了熱茶一邊吩咐我招呼小癩叔,德爺和五爺,自己則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