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頓時凝固起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一點聲音,仿佛時間停止,時空停止,那痛苦不堪的過往被人揭去了幹裂的外皮,腐蝕著裏麵的皮肉,是太過痛苦,還是太想忘記,那些遙遠的畫麵竟一遍遍的回蕩在腦海裏,那些笑容,那些嚴厲的話語都湧了進來,心承受不住,想要爆發,想要嘶吼。
“小癩叔——”
我心裏有些發慌,想著還是別問了,等什麼時候小癩叔好點再問。
“小寶,你恨小癩叔嗎?”
抬頭看到那雙眼睛,很真誠,通過這雙眼我看到了後悔,看到了責怪,看到了絕望,也看到了另一雙蒼老的眼睛,那雙眼閃著決然,憐憫,還有不舍。
“不恨!”
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我都不能恨眼前這個將我們拉出困境的人,即使我父親的失蹤和他有關,我也不能。
“不恨,小寶,要是本來活下來是你父親,你還恨我嗎?”
使勁挫著自己的臉,左袖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那雙深邃的眼直直的望著我,仿佛要將我看透。
“小癩叔,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從你出現的那時開始我便知道我不能恨你!”小癩叔來的那一年是個冬天,那時的風很冷,很冷,仿佛要將每個人心裏的暖意剔除,我拉開門的一瞬間,我看到了早已凍僵的小癩叔,空蕩的左臂被風一個勁灌滿了袖口,仿佛那條胳膊依舊還在。
那雙眼布滿了血絲,透過那瞳孔我竟然看到了委屈。也是從那時開始,我便知道我誰都可以恨,可以恨那個早已模糊的父親,可以恨命運的不公,可以恨天恨地,可唯獨不能恨這個男人,我沒有權利恨他。
“寶小子,你小癩叔沒白養你!”
德爺仰頭喝了一杯酒,紅著眼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癩爺,德爺,我和茴子都敬你們二位一杯——”
東子見氣氛很是不對,紛紛在每個人酒盅裏倒了滿滿一盅上好的茅台,自個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舉起酒盅說道。
“小寶,那個香包你還帶著嗎?”
小癩叔沒有舉酒盅,看著我神色很是哀傷,那雙眼睛也不似之前那般清亮,渾濁的眼珠緊盯著我。
“帶著!”
“那就好,千萬不要弄丟了,這是你父親給你的東西,就算是最後遇到什麼危險,也不能丟掉它,知道嗎?”
小癩叔從來不會這麼重視一件東西,除過那件被放在紫檀櫃子裏的紅木匣子,我身上的那個掉了色的香包裏麵到底有什麼東西。我之前想到要拆開看看,可小癩叔叮囑過我不能拆開香包,我也沒敢拆開。
“為什麼,香包裏是什麼東西?”
“對呀,小癩爺!”
香包的事我之前沒有對東子說,可到後來這廝發現我隨身戴的香包,笑話了我好幾天,每次我換衣服的時候,這廝在旁邊一直笑個不停。
“蝮蛇,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你是時候說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