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很深,越往裏麵走,那要命的窒息感撲麵而來,頭頂的冰淩柱倒掛著,因為洞裏比較暖和,冰淩柱一個勁地往下滴水,腳下是七零八落的碎石,因為石洞很高,我們不需要蜷著身子。
頭頂的滴水落在我的脖子裏,我扭過頭看德吉,發現他也皺著眉,嘴裏不駐的抱怨道:“這東西好冰,冰得我渾身打顫。”
我摸了摸脖子笑道:“這裏的冰都是幾萬年前形成的,自然比普通冰溫度更低,盡量躲著點。”
我盯著腳下,發現地上的血滴滴點點延伸進石洞裏麵,走了一會,地上的血越來越多,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德吉也看到地上的血,紫紅色的臉閃過一絲緊張。走了有一陣子,那石洞深處散發著刺鼻的屍臭味,我和德吉相互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那巨大的黑影堵在麵前,嘴裏一個勁地哀鳴。
“吼……”
雪人怪舔著自己的傷口,疼得直抽氣。
我和德吉悄悄跑了過去,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我探出頭看去,可裏麵一團漆黑,根本看不清雪人怪的具體位置。德吉摸著冰壁,不知摸到了什麼,頓時跳了起來,我連忙捂住他的嘴,可還是驚動了雪人怪。
它費力地站了起來,可走了兩步便倒在地上,不甘心地瞪著巨大的眼睛,朝著我們藏身的大石頭嘶吼。我看向德吉之前摸著的地方,發現冰壁裏是伸出來一隻青紫色的手,我向前看去,發現冰壁裏不僅僅是一隻手,而是七八個人,他們麵色青紫,猙獰著臉看向我們,還有不少斷胳膊斷腿,那斷口上竟有淡藍色的蛛絲,我盯著那蛛絲,心猛地打了個激靈。
德吉看向我,眼珠子不敢隨意亂瞥,他僵硬地扭過頭,嘴唇哆嗦地看著我問:“這……這些人都怎麼了?”
“這裏麵的人都是被凍死的,他們應該是掉進了冰河裏,冰冷的河水可以浸濕他們的衣物,那皮膚接觸到冰水會在皮膚上形成青紫色,而幾秒鍾的時間,他們的血管一下子收縮,心髒供應不出來血液,在血管裏堵住,人會產生短暫昏厥,慢慢地冰水侵入整個身子,他們的身子便慢慢變得僵硬,先是手指,然後是腳趾,慢慢地他們便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可胸口還有一口氣,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停止呼吸……”我盯著眼前死相極其慘烈的人,忽地覺得渾身發冷。
耳邊是雪人怪粗重的喘氣聲,我將藏刀塞進藏袍裏。
從大石頭後麵走了出來,雪人怪見有人,便想著站起來,可就是站不起來,我將探照燈打開,那刺眼的光線頓時將整個石洞照亮了借著光亮,我看清雪人怪那傷口,發現肩膀和腿上的傷已經不流血,隻是因為子彈在裏麵,它疼得直喘著粗氣。
我試著向前走了幾步,它怒瞪著我不讓我上前,嘴裏發出一團咕嚕咕嚕地警告聲,我從背包裏掏出一包牛肉幹扔了過去,雪人怪警惕地看著我,然後將那包牛肉幹抓起直接塞進嘴裏發狠地撕咬著,吃完後它盯著我,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讓我看看你的傷……”我試探地伸出手,雪人怪剛開始有些警惕,可當看到我手裏的牛肉幹,它放鬆了警惕。
德吉看到這一幕,呆呆道:“茴子,你也太厲害了吧,它竟然讓你靠近……”
“它相信我。”
我翻看著它腿上的傷,發現子彈在肉裏,從腰間摸出藏刀,往上麵噴了一口酒,費力地將子彈從肉裏挑了出來,而雪人怪疼得直抽氣,眼睛竟一下子變成紅色,我摸了摸它的脖子,試圖讓它冷靜下來。
“吼……”
雪人怪痛苦地吼了一聲,巨大的身子蜷了起來,我快速撒上藥粉,用紗布給它包好傷口這才鬆了一口氣。
德吉站在不遠處,看到雪人怪窩在我身邊,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撒嬌,驚奇道:“馬茴,它竟然在撒嬌……”
“它知道我不會傷害它,所以便和我親近,德吉,你忘了,紫眼獒王也向我撒嬌過!”我擦了擦藏刀上的血,將其插進刀鞘裏塞進腰間,然後摸了摸雪人怪的脖子說道。
雪人怪半眯著眼,親昵地舔了舔我的臉,喉嚨裏發出歡快地聲音,我朝德吉招了招手,讓他過來。可就在德吉過來的時候,雪人怪忽地齜牙咧嘴,嘴裏發出咕嚕咕嚕地警告聲。德吉收住腳,無奈地攤了攤手道:“它現在隻相信你一個人!”
看到雪人怪的舉動,我有些微愣,可還是尊重它的舉動,沒有讓德吉過來。
雪人怪的傷口慢慢愈合,而那傷口也不再流血,它蜷縮著身子嗚嗚地叫了幾聲,我知道它是因為傷口疼,可現在沒有辦法,德吉坐在一塊石頭,眼睛緊盯著冰壁裏凍僵的屍體,紫紅色的臉上浮出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