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半個小時,我們便分配背包開始上路,瞎老貴將汽船擱在一個隱蔽的地方,然後捂上樹枝樹葉便跟著我們上了路。
聽瞎老貴說,這盤江並沒有全被淹沒,翻馬嶺裏還住著幾戶人,因為那些人與世隔絕,幾乎不出翻馬嶺,所以大多數人以為盤江沒人了。
瞎老貴還說,他每天開汽船在那條河上來回跑,一來是因為要守著盤江,二來是因為那幾戶人,每個月他都會給那幾戶人送去柴米油鹽,時間一長,那些人便和他熟了,說不定這次我們還能去那幾戶人家裏蹭一兩晚上。
雖然我們追得挺快,可還是沒能將跛長根追上,走了有兩個鍾頭,地上出現一些淩亂的腳印,旁邊的草叢裏還有一些空彈殼。
木尕撿起地上的彈殼,看了一會道:“六爺,這是跛長根他們的彈殼。”
“空彈殼?”
盤六爺接過那彈殼,皺著眉道:“他們怎麼在這交火,難不成遇上什麼了?”
“遇上什麼?”
皮老七微眯著眼睛,神情有些凝重,而瞎老貴蹲在路邊,吸了一口煙道:“這裏離屍河近,我猜他們遇上水裏的東西了。”
皮老七愣了愣:“你是說他們遇上水癆子了?”
“應該是。”
瞎老貴站直了身子,然後看著麵前幽深的小路默不作聲,我打量著瞎老貴,好半天他磕了磕煙鍋裏的煙渣,將煙袋別在腰上便往裏麵走了進去。
盤六爺和木尕二話沒說跟了上去,而皮老七有些猶豫,東子捅了捅我問要不要跟,我說了聲跟,幾個人便跟了上去。
吉恩握著手裏的那把瑞士軍刀,刀身明晃晃的,能照出人影,阿月跟在我們身後,而烏葛則走在最後麵。
沒走一會,地上出現一大灘血跡,血腥味很濃,瞎老貴蹲在地上看了好一會,木尕站在瞎老貴旁邊,問瞎老貴怎麼了。
瞎老貴沉著臉沒說話,眼睛卻緊盯著前麵,沒過一會,瞎老貴這才說:“前麵便是屍河,你們都長點心,若是遇到什麼,記住先別慌。”
“老爺子,您放心,我們保證不胡來,再說了,這要命的事我們肯定上心!”東子搶著回答道。
因為瞎老貴的話,我們都極其緊張,而林子裏的散發著一絲古怪氣息,我看了看周圍,發現腳下的草叢裏有不少血跡,再往裏麵走,血跡越來越多。
我抬頭向四周看去,整個林子靜謐而又恐怖,木尕和烏葛走在前麵,兩人小心地護著所有人,這時天慢慢暗了下來,估計一會就黑了,我們商量了一會,覺得今晚就在林子裏將就一晚。
盤六爺和皮老七坐在一個大木墩上,兩個人抽著旱煙,木尕和烏葛撿了些幹柴,生了火堆我們便圍坐在火堆旁烤火,瞎老貴坐在離火堆較遠的枯木上,和著衣服打盹。
我們拿出帶來的肉幹和燒酒,邊吃邊喝,阿月冷著臉坐在木尕的旁邊,見我們狼吞虎咽的吃肉幹,不悅地皺了皺眉。
東子嘴欠,看著冷臉的阿月調戲道:“呦,阿月姑娘,這誰惹您老人家了,這吊著臉子給誰看呢?”
“……”
阿月惡狠狠瞪了東子一眼。
我踹了東子一腳:“你小子別惹事。”
“怎麼能是惹事呢,哥哥我這叫活躍氣氛,再說了,這鬼地方陰氣森森的,要是不說幾句玩笑話,那還不嚇死某個慫包蛋子。”說這話的時候,東子眼睛特意瞟向瞎老貴。
瞎老貴悶頭吸煙,沒理會東子的調侃。
我白了這小子一眼:“前幾次的虧白吃了,老鐵的話還真沒錯,你小子就應該管管你的嘴,要不然真的出事。”
“老鐵那神棍的話能信麼?”
東子不以為然:“再說了,哥哥我又不是沒腦子,隻是看不慣這丫頭片子,明明和瑤瑤長一模一樣的臉,咋就沒有瑤瑤一丁點的溫柔,茴子你說,這丫頭會不會投胎投錯了……”
“你才投錯胎了。”
阿月轉過頭怒氣衝衝道。
東子愣了一會,隨即笑了笑:“原來你會說話啊,我還以為你是啞巴不吭氣,哎,丫頭,哥哥我給你提個意見唄?”
“不想後半輩子做太監,那就閉嘴。”
“丫頭,女孩子還是溫柔點好……”
阿月抄起刀,直接往東子下盤紮,東子連忙一躲,又說了幾句葷話,阿月被激怒,追著東子喊打喊殺。
我怕真鬧出事,便上前:“阿月,東子這小子就是這幅德行,你大人有大量就別和他一般見識啊……”
“閃開!”
阿月攥著刀怒瞪著我。
我好言相勸:“我們都是替六爺辦事的,你就算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就別和這混小子計較。”
“若有下次,誰的麵子我都不看。”
阿月將刀收了,轉身走到盤六爺旁邊。
我踹了東子一腳,忍不住埋怨:“你小子腦子是不是缺根筋啊,她什麼脾氣,你忘了啊,這次她可以看在六爺的麵上不和你計較,下次你如果不知死活再招惹她,我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