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足足有半個鍾頭,那窸窣聲越來越小,我們累得快癱了,好不容易喘勻了氣,這才發現跑岔路了,原先要返回去,可被那鬼玩意一攪和,竟跑進三岔口了。
烏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其中一條對我和東子說:“寶……寶爺,走中間……”
“為什麼走中間?”我問烏葛。
烏葛緊抿著嘴,好半天才道:“中間有六爺留的記號,六爺告訴我他會在水下古城的入口等著我們……”
東子一聽頓時破口大罵:“好個盤老六,他媽的又給爺下套,真當老子腦袋是漿糊是不,我告訴你烏葛,爺今個就偏不走中間。”
我按住東子的肩膀,示意他先別說,烏葛有些著急,抱著手裏的鐵盒子便急道:“東爺,寶爺,你們真的誤會六爺了……”
“誤會?”
我冷哼了一聲,道:“烏葛,我不知道盤六爺和你怎麼說的,可有一點你給我記好了,我馬茴最忌諱別人算計我,哪怕是所謂的為了我好。要怎麼做,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們指手畫腳。”
“寶爺……”
烏葛張了張嘴想要辯解。
可我沒給他機會,給東子使了個眼色,我們走了左邊,烏葛追了上來,想要勸我們走中間,卻被東子打了一拳,臉上青了一塊,烏葛見我們怎麼也勸不動,便認命跟在我們身後。
他耷拉著頭,在後麵咕噥:“寶爺,這件事是我們不好,可這也是迫不得已,他逼得太厲害,六爺沒辦法隻好想出這個法子,再說了,我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好,您不能將怨氣撒在六爺身上啊……”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家六爺?”
我停下腳,緊盯著烏葛那張臉冷笑道。
烏葛見我表情不對,沒敢吭聲。
東子也聽得一肚子火:“烏葛,你他媽別在這給你那六爺找理由,這說來說去都得怪你那混蛋六爺,要不是他,我們哥倆也不會千裏迢迢跑這破地方來,哦,你們背地裏算計我們,還打著為我們好的幌子,烏葛,你小子當我們哥倆是傻子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烏葛搖頭:“您兩位對六爺意見大,我也理解,可這事它牽扯太廣,不光是南江,而且還有北京城,六爺這次也是被逼得沒了辦法才先動手的……”
“放屁。”
東子一腳踹在烏葛身上。
他揪著烏葛的衣領:“沒辦法了?說得真他媽的好聽,如果真沒辦法了你家六爺幾年前怎麼不動手,偏偏要趁我們哥倆收心的時候動手,烏葛,老子不傻。”
烏葛喘了一口氣:“六爺他有苦衷……”
“去他媽的苦衷。”
想起這左半邊肩膀被盤六爺設計,我就恨得牙癢癢,那老狐狸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要在我收心的時候動手,原本那次從西藏回來後,我就打算安安分分待在北京城,可誰成想,這老狐狸給我下了這麼大的套,而且還困得我動彈不得,要是德爺知道我在南江遭這麼大的罪,恐怕早就南下了。
烏葛被我的話噎住。
他想要反駁,可最終沒開口。
我憋了一肚子火,靠著石壁抽煙,從血嶺開始,我他媽就被人悶了鍋底,而且被背後的人騙得團團轉。
剛開始我以為是劉川,可後來經曆這麼多,我發現背後的人根本不是劉川,他也是被卷進來的一個人,雖然他的身份不簡單,可我知道他是這幾個人中唯一真心待我的人,要不是他每次的提醒,我恐怕早就死在這幫人的算計之中了。
北京城的德爺和五爺,湘西的鬼五爺和老鐵,銀川的老豆兒,西藏的桑吉喇嘛,南江的六爺和七爺,這些人表麵看著沒關係,可仔細想想,我發現這些人都和我們馬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而且這種聯係在幾十年前就有的。
馬家的沒落,似乎牽動著這些人。
這一念頭劃過腦海,我突然想起一件我從來忽略的事,他們都有戒指,雖然樣式不同,可戒指上都有蛇頭。
最開始我以為劉川也和他們一樣,可後來我發現劉川身上的黑麟印和我很像,這才排除了劉川。
我猜,劉川有可能和我一樣,身上背負著某種秘密,這種秘密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複生,無限循環,生死不計。
我陷入自己的猜想裏爬不出來。
東子見我愣神,連忙推了我一把:“你小子入定了,我喊了好多聲你小子就是不搭理我,怎麼,想到什麼了?”
“等回北京了給你說。”
“那也成。”
在原地歇了一會,我們便開始往裏麵走,雖說這條路雖然有濃重的屍氣,可沒有太大的危險。
走了十分鍾,那屍氣越來越重,我和東子忍不住皺眉,這前麵該不會有粽子吧,正想著,腳下突然一陣晃動,有什麼東西從深處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