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河從西往東流,沿路流徑的地方都生長著胡楊林,有些地方還有低矮地灌木叢,走了有兩個小時,瞎子河的河水變寬,而越往西走,河水越寬。
阿力提老人告訴我們,這瞎子河原本不叫這個名,之前這條河比現在還寬,而且還有一個美麗的名字:琉賽多羅河,她像美麗的少女守著這片地域,可自從荒漠蔓延,這條河水便變得苦澀,河水也不如以前清澈了,沿途的綠洲慢慢退化,琉賽多羅河也慢慢幹涸,最後隻有一條分支流了過來,最後牧民們搬離了這個地方,這條支流也成了人們嘴裏的瞎子河。
我聽著阿力提老人的話,心裏一陣感慨,東子和吉恩走了過來,兩個人擠眉弄眼。
我瞪了他們一眼,東子這才開口道:“茴子,你說小瑞爺那幫孫子到了哪了?”
“估計早進了那地方。”
東子搖了搖頭,表示不認同,我笑罵了這小子一句,然後看向遠處的沙峰。
沿著瞎子河走了近四五個小時,我們就地吃了飯喝了水,繼續趕路,太陽慢慢偏西,火熱的溫度射在頭頂,那白光照在黃沙上竟晃得人眼睛生疼。
這時有些風,不過不算大,阿力提老人下了駱駝,在沙地上捧了一手沙子,臉色凝重,過了瞎子河,從一口沙井拐彎向南走,大約再有三個小時便可進那木。
三禿子緊抿著嘴,眼睛緊盯著沙峰後麵,那地可不是好地方,就算再有經驗的探險家都要繞過那,聽阿力提老人說,那地方其實是塊流沙,隻要繞開那,那自然不會有事,可若是不小心掉進去,那不出一會功夫便會被沙子吞了。
況且這裏的風多,風一吹沙丘,那原來的痕跡便會掩埋,就算是沙漠的活地圖也會迷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周圍起了風,阿力提老人催促我們快一點,我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太陽被一朵黑雲遮住,天也慢慢暗了下來,沙漠中那些此起彼伏的沙丘,籠罩上了一層黑影,而之前的沙峰也被蒙上一層黑紗。
不好,這是起沙暴的節奏。
三禿子有些微愣,隨即吩咐所有人趕緊走,我看向阿力提老人,發現他臉上浮出一絲驚恐,嘴唇哆嗦喃喃道:“變……變天了,沙暴也來了……”
“沙暴?”
聽阿力提老人這話,我頓時慌了起來。
在虎子灣我們經曆過沙暴,知道沙暴可不是鬧著玩的,況且那時候我們人少容易避開,可這次三禿子帶了這麼多人,這萬一沙暴突然襲來,那肯定會有人被埋在沙漠裏。
正想著,東子踢了我一腳怒道:“你小子發什麼愣,還不快走,要是遲一點,那可就埋進沙子裏了。”
“走!”
我催促著駱駝快走,卻看到其中一個人調轉駱駝朝著相反的方向跑了,三禿子氣得破口大罵,可對於那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沒有辦法。
阿力提老人催動著身下的駱駝狂奔,其餘的人也跟著阿力提老人跑,剛跑了一陣,隻聽一陣呼啦啦的疾風吹得嗚嗚亂響,遠處的黑雲壓了過來,太陽早已被黑雲遮住,那狂風迎麵吹來,嘴裏頓時進了沙子。
三禿子催動胯下的大駱駝,嘴裏一個勁地罵罵咧咧,穆勒緊繃著臉,眼睛看向遠處的沙峰,駱駝被鞭子甩疼,頓時馱著我們狂奔起來,身後的狂風怒吼,而卷起的黃沙撲打在我們臉上,剛張嘴喘了一口氣,那沙子便灌了進來。
媽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我吐了一口沙子,心裏暗罵三禿子。
要是這小子老早聽阿力提老人的,我們也不會遇上這沙暴,更不用在沙漠裏沒命的狂奔,可罵歸罵,臉上還是一臉平靜。
突然東子身下的駱駝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竟馱著東子往遠處的沙峰狂奔,我暗道糟了,死命催動著身下的駱駝趕過去。
穆勒也從身後趕來,從背包裏掏出一大截繩子,弄出套圈將繩子甩了出去,見東子被繩子套住,穆勒咬緊牙猛地拽了拽,並不停的收緊繩子。
東子發現自己像隻被拉的死狗一樣被穆勒拖著,心中頓時一陣惱怒,嘴裏頓時罵罵咧咧道:“你他娘的腦子長泡了啊!”
穆勒沒有搭理他,將繩子收緊,彎下腰將罵罵咧咧的東子拽上駱駝,向後看了看,臉色頓時一變,催動著駱駝趕緊狂奔。
東子還罵罵咧咧。
我看了身後,忍不住吼道:“你小子先別罵了,等到了安全地帶再罵不遲,再說了,穆勒是救你小子的命,如果不是穆勒,你小子早被沙暴卷進去了。”
“……”
東子緊拽著韁繩。
那風沙撲了一臉,眼前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我緊跟著穆勒,那疾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眼睛幾乎睜不開,而且因為駱駝有些癲狂,身子差點被顛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