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看著請柬:“那我後天中午到。”
“這麼說,川哥您答應了?”
“嗯。”
劉川難得笑了:“這喜慶日子,確實應該去喝杯酒,沾沾喜氣,況且剛才我誤傷了你,去參加你兒子的滿月酒,也算是賠禮道歉。”
“那說好了。”
秦海聽劉川這麼一說,特別激動。
劉川點頭。
因為這件事,劉川對秦海放下警惕心,兩個人關係也密切了起來,兩個人大哥小弟相稱,相處特別融洽,秦海認劉川為大哥,而劉川也徹底對秦海放下戒心,有些事他也會給秦海透漏一點,秦海嘴牢,從不向外人說劉川的事。
後來,東北三省淪陷。
秦海在北京城發動學生遊行示威,可遊行的第二天,便被抓進了大牢,一頓暴打後,奄奄一息被拖到大街上。
劉川看到傷痕累累的秦海,氣得大罵,可那幫人拿著槍對著劉川,最後還是秦海拽著劉川讓他扶自己回家。
從那之後。
秦海的身體每況愈下,眼看著不行了,劉川發了狠心,將一個鐵盒子交給秦海的妻子,讓她給秦海吃盒子裏的東西,說來也是奇怪,秦海吃了那東西,便生龍活虎,像是脫胎換骨一般。
劉川看著不同以往的秦海,愁容滿麵。
後來,秦海繼續發動學生遊行示威,可每次都被暴打一頓,剛開始劉川還擔心,可到最後他也麻木了,見秦海沒事,劉川便起身去了西北。
而秦海身體越來越好,就算被打穿了肚子,幾天後依舊活蹦亂跳,秦海的異常,引起了北京城幾位爺的注意,他們開始跟蹤秦海,也見證了秦海的奇跡生還,於是他們綁了秦海的妻子和兒子,逼秦海說出實情。
剛開始秦海還保守秘密。
可後來,那些人對他妻子動手,秦海沒辦法,隻好將劉川給他鐵盒子的事一五一十交待了,可秦海並沒有告訴他們劉川的真正身份,隻是說了那個鐵盒子是劉川給的。
那些人一聽,眼裏都發著綠光。
當天夜裏就讓秦海給遠在西北的發電報,劉川一接到電報,立馬乘坐火車到了北京,可放下火車,就被一幫人圍住了,劉川也不是吃素的,十幾個人對付他一個人,也沒能將他擒住。
就在劉川要跳上火車跑時,帶頭的人拿著秦海的小指扔在劉川麵前,劉川一看那小指,以為秦海出事了,那帶頭的人說如果劉川再反抗,那明天給他看的就是秦海的人頭了,劉川重義,一聽這話,立馬束手就擒了,可讓劉川沒想到的是,秦海,他掏心掏肺的好兄弟,竟然帶頭抽了他的血。
那天他看到秦海臉上的貪婪。
也看清了人心。
之後的事。
我大概能猜出來了。
可老頭隻是瞥了我一眼,繼續說。
劉川被帶到一個戲園子,在那裏,他被封在冰窖裏,在冰窖裏,劉川度過了他最難熬的三年。
聽到這,我久久不能平息。
腦海忽然想起那天在女王地宮劉川說的話,他說三個月不難熬,可三年最難熬,那時我不懂他眼裏的憤恨,可聽完這件事,我明白了。
也許劉川恨的不是秦海,他恨自己,恨人的貪婪,更恨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老頭抽了三鍋煙。
“鬼再恐怖,也抵不過人的貪婪。”
是啊,有時候人比鬼還恐怖,還讓萬靈生懼,因為貪婪,所以就想將所有占為己有,因為貪婪,他們不惜所有,甚至用無辜人的性命搭製雲梯,隻為達到所謂的長生。
我看向老頭,發現他眼神裏滿是悲憫。
芸芸眾生,該救還是不該救?
或許從一開始,劉川就不應該給秦海那塊肉,或許,他們兩個就不應該相識,又或許那所謂的長生就不該存在於世。
我搓了搓手,讓整個腦子清醒一點。
老頭將煙鍋別在腰間,站起身,從門後麵找出一床舊被褥,將其鋪在地上,自己則躺在一個長條凳子上。
“隻有一床被褥,你自己將就睡。”
我愣了一會:“您不睡嗎?”
“我天生骨頭硬,睡不了軟和的東西,你們年輕人骨頭貴,還是你們睡吧,還有明早走的時候,去村東頭買把新鎖,那把舊鎖被你小子捅壞了,估計用不成了。”說完,老頭便閉上眼睛打起了呼嚕。
我走了過去,將光頭和郭子拖到舊被褥上,然後脫下外套,給老頭蓋在身上,又去供桌點了三根香。
睡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我用手枕著胳膊,慢慢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