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人越靠越近,已經能清晰的看到第一排人的麵容了。那狗腿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陳光高舉馬刀,大喝一聲:“兄弟們,殺啊!”
說罷,陳光一馬當先的衝殺出去,雖然腿是跛的,但那氣勢卻好似下山猛虎一般,讓人感覺勢不可擋隻想避其鋒芒。老大如此英勇,屬下也自然士氣大漲,一窩蜂的衝了過去,一個個憤怒的吼叫著,好似要把對麵的排幫弟子趕盡殺絕才解恨一般。
上海隻要是混幫派的,多多少少都能跟青幫扯上關係,所謂上海的青幫力量其實說的很概括,混得好壞和在幫內地位無關,隻和權力金錢與手下弟子是否多有關,這與其他地方青幫龍頭獨霸一方有所不同。故此在上海,青幫是青幫,大佬是大佬,各有各的力量。排幫看起來也很像,但實際上卻與青幫不同,他們雖然也是各有各的地盤,但實際又很統一,表麵上也十分團結。
與青幫涉獵商業不同的是,排幫的生意更加撈偏門,也多有光吃江湖飯度日的。所以平日裏,排幫弟子打架鬥毆不在少數,戰鬥力著實不弱。可混久了有江湖聲望了,弟子也多,還能打,便沒有人主動觸黴頭了。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國家如此幫派也是如此,排幫就是這樣。他們從彪悍血性的幫派,被上海灘腐化成了各個色厲內荏,隻會狐假虎威的白相人。麵對發狂一般的陳光一夥,許久沒見這般血拚場景的他們不禁兩股戰戰。
還有句俗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陳光這邊都是小年輕小混混,沒家沒口正是為了一句話就能殺人的年紀。而排幫雖然有新鮮血液加入,但大多都是拖家帶口的,一些混了多年的多少有點家底,不似新人那般死了就死了,顧慮比較多也就比較慫了。
最主要的是他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兩方見麵還沒抖威風放狠話,陳光就帶人衝殺了上來,這一下子就把排幫給打懵了。排幫的頭排嚇得不禁往後退去,後排則不明所以還往前走,瞬間就擠成了一團。
這打仗和打架基本是一個道理,氣勢首先要猛,不然說啥都是白瞎。正所謂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陳光一馬當先,而排幫的大佬則被裹在中間根本指揮不來。排幫站在前麵的兄弟瞬間被砍翻在地,往後的人被嚇傻了,拔腿就要跑。這就應了兵敗如山倒那句話了,排幫瞬間陣型大亂,所有人被如同趕鴨子一般追逐而去。
如果這時候是孟小六指揮陳光的人馬,他定會收攏兄弟,然後短暫肅整後再衝上去。可陳光不是孟小六,而且複仇心切,依然靠著衝擊的優勢,往前追殺著排幫的人。這造成了排幫更大的傷亡,但問題是陳光的人也被衝散了。
人一散,人數差距就顯漏出來,人家兩三個打一個,頓時氣焰也起來了。換做是誰,即便殺的再猛,混戰當中猛然發現自己成了孤軍奮戰,身邊不是自家兄弟,而是同樣手持利器的對手,也都會心寒膽虛的。
陳光著實打得凶猛,他砍翻了三人後,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張德林,他發出一聲虎嘯:“張德林,側娘比的,別跑!”
張德林麵對殺紅了眼的陳光,傻了才會不跑,不過混戰當中,推推搡搡根本跑不快,很快張德林就被陳光追上了。張德林一回頭,見陳光離著自己就四五步遠了,不禁嚇得大叫一聲,然後猛然推了一把身邊的手下:“替我擋著點。”
那人倒也忠心,一下子就迎了上去。陳光大喝一聲:“來得好!”馬刀刺了出去,兩人相撞瞬間給那人來了個透心涼,馬刀穿體而過。
那人不可置信的看著穿胸而過的馬刀,陳光想要拔出來再給張德林一下,可也不知是馬刀砍多了刀刃卷了口,還是血槽沒開好被血吸住或者被骨頭卡住,總之卡在那人身體裏一時間拔不出來。張德林突然目漏凶光,猛然拔出一把擼子,朝著陳光的胸膛扣動了扳機。
槍聲掩蓋在四周喊打喊殺的嘈雜當中,陳光的胸膛中了一槍,他的雙眼充血,猛然一蹬眼前那人,雙手用力拔出馬刀,瞬間鮮血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他也重心失調跌跌撞撞的退了幾步。而張德林被陳光這般凶狠給嚇傻了,不斷扣動扳機,把彈夾裏的子彈打了個精光。隻是準頭差了點,兩槍打空,另外三槍反倒是打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陳光又中一槍,卻根本不停腳步,衝到張德林麵前一腳把他踢翻,然後揪住頭發用馬刀在脖子上狠狠的劃了過去。
上海的流氓有他們自己的規矩,即便打架也少有如今這般血腥混戰的場景發生,直到許多年後這場大戰還被江湖人士津津樂道。
有的當作莽漢之為,有的佩服陳光的勇猛,也有的充滿了警示:千萬別得罪跛陳,他就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