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同衝了上去,沒人察覺到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漢子,隻以為是從哪裏下工回家的臭苦力。結果就這麼一個不顯眼的人物,走到單癩頭麵前的時候猛然給了單癩頭一刀,別說單癩頭了,就是他身旁的兩個小兄弟也給懵了。
混江湖的見血見紅十分正常,可如此突襲任誰都會傻眼。林福同拔出了刀子,單癩頭這才反應過來,一腳踢在林福同的身上把他踹翻在地,然後奪路而逃。身旁的手下一個徹底傻眼了,直勾勾的愣在那兒,另一個則撲了上來想跟林福同比劃比劃,卻被林福同毫無規律的亂揮亂舞給逼退了。
常大寶說了一定要殺了單癩頭,林福同人老實認死理,自然覺得這一刀不夠要命,非得看見單癩頭咽了氣兒才算數。他提著還在滴血的刀,朝著單癩頭追了過去。
單癩頭在街麵上混,靠的是夠狠也夠賴,往日裏碰到軟的打人家一頓,碰到橫的被人家打一頓,碰到軟硬不吃的就耍無賴耍泥腿,硬是要耗到你哭笑不得認栽為止。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單癩頭不是沒被人砍過捅過,這次他知道自己傷得很重,雖然不清楚是哪路人想要自己的性命,但此刻拔腿狂奔是沒錯的。
他捂著肚子,防止肚子上的大豁口漏出腸子來,一路疾跑跌跌撞撞,周圍人紛紛側身閃避。鮮血順著單癩頭的指縫流下,滴淌在地上留下一路斑斑點點,好似在為後麵的人引路一般。
單癩頭很明智,他朝著租界跑去。租界雖然同樣黑暗無比,但總的來說治安好一些,隻要是在道上混的,少有敢明目張膽光天化日在租界的大街上殺人的。不過單癩頭估計錯了一點,這個殺手根本不是出來混的。
單癩頭的傷逝一點也不影響他的速度,他跑得很快,心中惶恐的下意識回頭一看,嚇得他魂兒都快飛出來了。那個殺手竟然就緊緊的追在自己後麵,離著單癩頭他還剩下十幾步的距離。
狗追兔子往往追不上,不是因為狗跑的不夠快,而是兔子是為了求生,狗是為了捕獵,如今也是如此。單癩頭求生心切,人在這時候的爆發力和韌勁兒都是超乎想象的,他玩命的跑著,竟然越跑越快就連後麵的林福同都有些追不上了。意誌是一方麵,不過人體構造是恒定的,有時候並非意誌可以改變,當鮮血流得夠多的時候,單癩頭還是感覺眼前發昏雙腿輕飄飄的。
眼見著已經進了法租界了,後麵的殺手卻根本沒停下來的意思,單癩頭心中大驚,難不成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後麵那個殺手到底是誰,怎麼這麼渾?非得要了自己的性命不可嗎?
前麵一個拉大車送貨的正好斜插著出來,單癩頭光顧著回頭看了,猝不及防撞了上去。大車上綁好的東西頓時被撞散開來,稀裏嘩啦灑了一地。單癩頭也被撞的人仰馬翻,一時間叫罵聲驚呼聲不絕於耳,動靜著實不小,一輛汽車也正好駛過,旁邊幾個便衣警探湊過來查看情況。
“好,正是時候!”林福同看單癩頭栽倒在地,腳下再度加快,宛如一陣疾風一般衝過去,一下子騎在躺在地上的單癩頭身上。
林福同高高舉起手中的尖刀,單癩頭大叫著伸手去阻擋,但鋒利無比的尖刀瞬間就把單癩頭的手指頭給砍了下來。林福同沒有停頓,這是他唯一的活路,這是老婆孩子唯一的活路,他瘋狂地舉刀刺向單癩頭的胸膛,一下兩下三下,反反複複好似無休無止,現場噤若寒蟬隻留下刀入皮肉發出的“噗嗤噗嗤”的聲響。
“原來茶館是這樣的。”盧筱嘉道。
孟小六和盧筱嘉玩了半天了也熟了,說話便不講究起來:“你這大少爺當得真是冤枉,啥也沒吃過啥也沒見過。你說的那種叫茶社或者有些也叫茶館,但更加高檔,講究的是一個茶好環境好,多是為了環境清幽談事方便。但像那種地方,哪裏有尋常老百姓的茶館這麼熱鬧,怎麼樣,今天這隋唐說的不賴吧?”
“真不錯,沒事兒聽聽書也能長長見識呢。”盧筱嘉點頭稱是道:“而且茶館人來人往,光聽他們閑聊就有意思得很。”
正說著呢,就有人進來白話道:“唉,十六鋪出大事兒了。”
“能什麼大事兒。”有人不屑道:“你就是經常說話一驚一乍的,根本做不得準。”
“出人命了,這事兒還不夠大?”白話的那人道:“一個精壯的漢子提把刀把單癩頭給捅死了,也不知道有什麼深仇大恨,單癩頭被捅了個透心兒涼,一刀刀的連看都不用看指定是沒救了。後來那漢子就被抓起來了,要知道單癩頭玩兒命的往租界跑,就是賭的那漢子不敢在租界殺人,可沒想到還真就在租界邊上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