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人膽虛,看來就是這個瞪眼強有問題。”孟小六回首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副嘴臉,滿臉笑容如沐春風,不似剛才那般殺氣十足,他緩緩走過去坐回了井上身邊,依舊雲淡風輕置身事外。
井上日昭說道:“六爺慧眼如炬,他的確撒謊了,隻不過他並不像你說的那般可疑,是他事先舉報的聞勇,否則我也不會派人來破壞電路,最後抓了個人贓並獲。不過有其他情報組織的參與,倒也是個意外之喜。話說回來,六爺倒是好手段,本來是暴亂抵抗分子,經六爺這麼一說,聞勇就成了失察之責,倒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聞勇肯定也是有問題的,是不是失察不好說,但我還真以為他罪責不大。算了,還是不說了,你看剛才我不想說吧,你偏讓我問,問完弄得我還和別有用心似的,你還說我好手段我這招誰惹誰了。”孟小六很委屈的說道。
井上日昭不氣反笑道:“哈哈,那倒是在下失言了,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啊。不過六爺的分析的確高明,反正外麵也還在追捕逃犯中,咱們暫時走不了,閑著也是閑著,六爺就說說吧。”
“可我萬一把聞勇給說成了無罪的,恰又有理有據,那井上先生又該如何斷決呢?”孟小六戲謔道:“若是依我,說他無罪,隻怕井上先生心有不甘吧。可如果不聽我的,那豈不是有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嫌疑?你看你看,我說不說的都不打緊,還是不說的好。”
井上道:“怎麼六爺還將了我一軍,也罷,隻要六爺說的有道理,我定當成重要參考,絕不獨斷專行。”
“好,咱們就事論事。”孟小六道:“井上先生且看這些貨單,他們大多來自於其他公司,聞勇這邊隻是個中轉方。對於貿易公司來說,東買西賣,上家拿貨聯係下家,過手必賺錢,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井上先生也在哈同大樓經營著一家洋行,我想您應該很熟悉吧。”
井上日昭點點頭,請孟小六繼續說下去,孟小六繼而道:“剛才既然證明了瞪眼強是一派胡言,是撒謊,您也承認了,那就不存在他開箱裝貨的事實。如此一來,裏麵的貨物夾帶著什麼,聞勇應該並不知道。
而且您且看,這些貨物到達的時間不一樣。就以第一批為例,是早上八點到港的,下午兩點才轉到別的船上離港。您應該知道,為了防止貨物被盜和受損,也是防止火災、保持通道順暢,故此在碼頭上,除了立刻轉運的貨物,一般就是隻放一兩個小時也是必須入倉的,絕不能扔在碼頭上就這麼不管不顧了。
這麼說來,貨品進入倉庫是沒錯的,而聞勇手下是什麼貨色,你我也很清楚,就是一幫流氓而已,即便披上了商人的外衣,但他們的本性難變。這就好像是陳光一樣,即便現在有錢有勢,卻還是一隻改不了吃屎的狗。”
“注意,六爺,雖然我很讚同你的看法,但指桑罵槐的行為可不好。”井上笑道。
孟小六也笑道:“您可能想多了,不過我會注意的,我並沒有說你們是屎的意思。總之正因如此,所以一直以來,起碼我和陳光還沒有分家的時候就是這樣,倉庫裏需要有人看守,但隻許留有一人,最多不超過兩人,剩下的即便是守衛也僅在倉庫外。
這是為了防止監守自盜的唯一方法,而往往留在倉庫裏的就是主管人,因為主管最信任的是他自己,況且他也有分紅,犯不上偷竊弄得大家下不來台。那麼好了,也就是說貨物進入倉庫,聞勇獨自待在倉庫都沒問題。所以不能單單是因為發現了有禁運品,而又隻有他在倉庫裏就懷疑他,這麼說,井上先生覺得合理吧?”
“非常合理,請繼續。”
孟小六點點頭道:“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那便是捉賊捉贓,拿奸拿雙,什麼都講究個人贓並獲,所以下遊的公司我們按說可以排除掉,畢竟人家還沒收貨。但您仔細看,即將裝船運送給的是最終端的批發商,卻還有兩家是日資百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