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宗蹀躞地走到根生的房間,輕微地推開門,根生向他憔悴地笑了笑,昊宗剛要踏進去,卻被珍嫂拉回了,“別進,會被染上惡病哩。這病傳染了就不得了了。”昊宗一個踉蹌差點摔出來了,心想,這婦人力道還真是大!
昊宗本想讓她帶領肥熊他們去找水源,可這一天下來,根生也沒得人照顧,他犯著這些病,其他人也不好照料。山伯要耕種田地,金蘭帶著孩子不方便,於是就拜托桂叔了,桂叔很勉強的答應,他還說了句:“沒什麼調查的,根本就是鬼在作祟!”
昊宗走進一座淡桔黃色的土泥屋,推開門,一股酸黴味撲鼻而來,桌子、凳子、門窗都充斥著蜘蛛網,還有幾隻飛蛾在垂死掙紮著,牆壁已被蛀蟲侵蝕成破爛不堪,桌上還有隻為燃盡的蠟燭,流出的紅淚凝結成塊小丘穀。這就是古婆婆的家,沒有所謂的廚房,幾塊土磚合著塊平鍋便成了燒菜工具,鍋內還剩下一些未吃完的飯菜,如今人已散,物成非。膝下卻無半個兒女,死後也沒個人燒燒紙錢,拜拜柱香,何等淒慘,而在這鬼村裏頭,誰的命運又不淒慘呢?
昊宗取出一白袋子,用鑷子夾取少許飯菜作為檢驗的樣本。昊宗柴堆旁發現了一張黑白照片,是張合家照,那時的古婆婆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古婆婆的丈夫也還在世,三個兒女站在前排罷弄著可愛酷酷的姿勢,黃昏懶懶的餘暉散落在大榕樹上,照著榕樹半邊青綠,半邊金黃,五人燦爛的笑容定格在這美妙的精致中,那是一段多麼令人流連忘返的回憶,日子總是在平淡無奇中,不知不覺地猛然發現世界已經變成了另一張臉,這張臉是多麼的詭異滄桑,枯燥無色。而前排中間那小女孩的笑容,在昊宗的記憶中顯得那麼熟悉卻又陌生。
昊宗的思想停留在那些失去的年華中,鬼村,真的是惡鬼把這一切化為烏煙,還是人自己的匡騙殘害著這切?昊宗不由地握緊了手。暗自發誓一定找出緣由!
昊宗正要收起相片時,無意中看到相片背麵畫有“X”形狀的標誌,昊宗仔細正反對照了下,“X”字嘜頭分別對應相片中的一個人,而隻有古婆婆的反麵沒有“X”,昊宗覺得應該是古婆婆自己畫上去的吧,畫了“X”,則表示家裏這個人已經去世了。
響晴時分,昊宗回到新建的小土屋,端著臉研究起這張照片,照片中間那小女孩,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她反麵“X”形嘜頭與其他相比,更顯得輕淡了些。突然,昊宗注意到古婆婆的反麵……一個“X”形模樣逐漸生成了,難道這相片自己畫的?這怎麼可能!昊宗心裏感到很震驚,使了下力氣用
手打在自己的臉上,是真的啊,為什麼相片裏莫名其妙的多了個“X”,這是為什麼?
昊宗翻過正麵確認下“X”形是否正對著古婆婆,恰時,古婆婆的臉變成前晚所見的那種模樣,從照片中“啊”的一聲朝向他的眼睛,昊宗驚亂地
將相片丟掉,臉色鐵青,眼睛怔怔地恍惚著,心髒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山伯進屋了,呼著:“大隊長,吃午飯了。”
昊宗想抓到救命稻草死的,指著丟在一旁的相片說:“山伯,你看看……這張照片……”
山伯遲疑地撿起照片,看見那是古婆婆一直保留的全家福,那是在70年代,村裏來了支考察隊,順便為每家每戶照的相片,觀察了一遍,用著他如同夜貓低鳴的聲音說:“大隊長,就是背麵有幾個“X”字……吃飯吧,他們都在等呢。”
“你看清楚,沒別的了?數數幾個‘X’”
山伯又仔細地看了遍:“一、二……就四個啊。”
昊宗猛地接過相片,是四個啊,也沒別的什麼異樣,難道剛剛的又是幻覺,難道一切都是幻覺在作祟,剛出生的嬰兒還在繈褓中無緣無故地斷氣了
,是孩子母親產生的幻覺,古婆婆犯了癲癇而產生幻覺,珍嫂說經常看到她婆婆在屋內遊蕩,也是幻覺,而前天、現在所看到的一切,也是幻覺。
可不對啊,昊宗轉眼一想,如果這個地方有能夠產生幻覺的物體,為什麼不曾聽肥熊說過他們也產生過幻覺,而根據調查,出於因病死亡的人數也占了很大的比例,如果說一些不正常的死亡歸結於幻覺做鬼,那還有一大部分因病死亡是怎麼回事,水質?土質?地理問題?而這些年村裏所發生的事端並不是簡單能用幻覺解釋清楚的。而村裏那道神秘的古墓,又能告訴我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