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瞧得門口處緩步走進一中年美婦,生得著實美麗,當真有傾國傾城之色,一襲緊身豔紅長袍,如那漫天晚霞覆蓋於身,彷佛九天之下一道無與倫比的風景,那如雲絲的長發,黑裏透亮,散發著無盡光彩,點絳朱唇,紅粉撲麵,說不出的豔美。隻是,那原本秀麗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寒霜罩麵,恰若冰山一角,帶著無盡寒氣,讓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這美婦乍看之下,隻能用“冷豔”兩字來形容。
茶館裏諸人聞聽那女子之言,都是一驚,竟想不到在無塵宮腳下,還有人有這般大的膽子,敢當眾羞辱長老,雖然無相如今已是末位長老的,但原先的威名還在,況且又是在這冰瀾城。除了李雲世剛才那猖狂的一幕外,眾人皆想不出還有誰敢如此蔑視,隻覺今日當真怪事連連,似乎天下不怕死的都雲集於此,趕上熱鬧了一般。
李雲世隻一眼,便覺這中年美婦是個了不得之人,不單單是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攝人寒氣,更重要的則是以他如今的心境修為,竟是看出這美婦居然是拓域巔峰的修為,這當真是駭人聽聞,因為於千羽大陸而言,修為能達到這般境界的可謂屈指可數,除了五大聖地的首腦外,根本寥寥無幾。
正當李雲世望著女子思索之際,那美婦竟是看到這邊。就在這一瞬,李雲世分明感覺到一股殺意,真真切切的殺意,那徹入骨髓之寒登時襲遍全身,令得他如此鎮定的心性都忍不住心頭一跳。
李雲世搜盡腦海,愣是想不出在何處見過這美婦,為何一見麵就這般充滿敵意,當真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之感,心中甚是納悶。但他畢竟也經曆過大場麵,不一會便穩住了心神。隻是這一刻,他才感覺到,自己離那巔峰之境,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至少現在隻能望其項背了。
且說,那中年美婦收回望向李雲世的目光,轉頭看向無相,冷冷的目光足以殺死無相千百次,卻並未多言,就這般寒森森地看著,那冰冷的氣勢,彷佛瞬間就能將整片空間凍結。
然而,被人這麼一望,又加之先前那般言語羞辱,無相竟是作不得聲,那張老臉居然漲的通紅,隻是怔怔站著,眼中閃過複雜之光,這一刻,無相擺明是敢怒不敢言,明顯是畏懼中年美婦。
李雲世更覺詫異,按道理來講,就算無相修為大損,但那股傲氣卻依然未曾褪去,先前麵對他之時,照樣還能怒聲喝道,怎麼碰到這女子之後,一下子就改了心性,其中關係,倒真叫人琢磨不透。
過了不久,似乎無相再也受不了這般精神壓迫,彷佛心中的信念已是被徹底擊潰。隻看他深深歎了一口氣,夾著幾許憤怒,幾許惆悵,幾許無奈。微微搖頭,無相仿若回歸到垂暮老年之態,竟不再作何言語。
這時,那一直用眼光攝人的中年美婦,也終於發話,隻聽她道:“當真可惜,一代強者,無塵宮三長老,就這般灰心喪氣,至百年修行而不顧,從此再無崛起之日,枉你虛活百餘載,竟連這點勝敗之事都放不下,即便再如何努力,也休想在進一步!”
冰冷的聲音,如同針刺根根紮進無相心中,可是這一刻,無相仿若心力交瘁,竟不為所動,隻是一個勁的歎氣。
李雲世微微額首,暗道這女子眼力倒算犀利,能看出無相心中所謂何事,真有幾分本領,隻是,他倒現在還不清楚,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竟能令無相這般低聲下氣。不過,他心中沒由來升起一股不妙之感,好似知道美婦定然與自己有些關聯,一時不能相通罷了。
半響,無相終究還是出言,道:“既然你已到此處,以我如今身份,確實不夠資格來接迎你,你且稍作休息,待會我自會派人通知宮主,叫大長老來相迎便是。”
李雲世心中暗驚:“這女人身份當真不一般,竟然要無塵宮大長老相迎,難道?”心裏忍不住思索,已是隱隱發覺出中年美婦的身份,一時還不能確定,畢竟千羽大陸奇人多的是,突然出現之人,倒也不敢冒然下論。
但聽那中年美婦冷冷道:“不必了,我自行去了便是,多年不見,我倒也想會會你們宮主,看他究竟有何本事,竟敢惹到老娘頭上,要是他不能給我個交代,休怪老娘翻臉。”
這個兒,美婦竟然爆了出口,顯然心中甚是不爽。李雲世聞言,心中猜測又確定幾分,加之先前那女子冰冷的眼神,已是八九不離十了。隻是他心裏疑惑,就算她的身份如此,但卻從未見麵,為何有這般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