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無飛算是鑽了個空子,畢竟能當上宮主,倒也不笨,借李蠻之言來找個幌子,雖然先前也這般說過,但此時卻更顯理直氣壯,因為這是不可爭辯的道理,凡是都得講究個證據,而在外人眼裏,他是明顯退讓一步。他料定此時此刻,在場諸人中,絕無一人會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就算有,他篤定,沒有人敢這麼做,因為這裏是無塵宮。
李蠻豈會不知道這個理,見無飛擺了自己一道,登時氣結,道:“無宮主,既然你信得過鐵峰主,又何必這般言語,豈不是有點強詞奪理之嫌。”
“非也,非也,李長老有所不知,今日乃天下英雄論道大會,我雖信得過鐵峰主,但這畢竟是我個人片麵之言,就算無塵宮上下都相信雁蕩峰,但你可敢保證天下人都信,不盡然吧!這樣一來,倘若有人不信,我等又在此爭執許久,要是傳出去,豈不毀人聖地萬年來的名聲,還以為聖地都當天下人是傻瓜,那個不好辦了,這個罪名我無飛可擔當不起。”無飛輕拂衣袖,雲淡風輕地道。
眾人一聞言,又覺無飛所說,甚是在理。他們都在這等著,隻聽到聖地高層在那爭辯,卻不幹正事,雖時間不長,但他們心裏多少有點怨恨,此番無飛一言,正中關鍵,都覺得非得給出個說法不可,即便是再信任,也得有個通理之法,平白無故的,卻叫人難以相信,又憑什麼讓人在這幹等。一時間,廣場上議論紛紛,都鬧著須得證明點才是。
聽著議論聲此起彼伏,李蠻登時一楞,未曾料到無飛竟下了這麼一招,還適時煽風點火,當真沒安好心。可這般一想,又隻覺再無任何法子挽救,即便說得再有道理也是無用,畢竟現在眾人的心態都已經覺得,好歹雁蕩峰也得給個說法,不然,憑什麼在這無理取鬧。
鐵秋雁惱火之極,卻又想不出什麼法子來證明,看了看李璿單薄的身子,心中甚是不忍,又覺無可奈何,搖頭歎了歎氣,正想放棄這場爭辯,卻在這時,仿佛天地間降下曙光,登時一片光明,點燃了她心中希望之火。但聽那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我可以證明!”
乍聽這聲冷喝,鐵秋雁一喜,無飛臉上閃過怒容,而此時的李蠻也是心頭一震,似乎再期待著什麼,抬眼吵人群中望去。
卻看那人群自然閃開一條道路,行來一臉色蠟黃的中年男子,留著一點絡腮胡,緩緩走來。眾人都並非故意讓開,而是因為,他們感受到中年男子身上散發的足以寒人心裏的冰冷,不知不覺中,竟是下意識的退讓,生怕被那氣息所感染。那男子隻身一人,身上散發著無盡寒氣,似乎帶著不可察覺的憤怒,踱步而行,不一會,便是行至場中央。
待得中年男子靠近,李璿原本僵硬的身子突然一顫,竟是隱隱有些發抖,心中忍不住念叨:“他來了,他終究是來了……他為什麼要來,他不知道這裏危險麼……你快回去,你快回去啊……”她心裏極度喜悅,又甚是驚恐,那呐喊之聲雖未曾出口,但卻仿佛要跳出胸口,傳達給那人聽。她知道,即便是他改變容貌,但他身上的氣息永遠都不會變,那熟悉的氣息隻有她一人知道,那隻屬於她能感到的氣息,便是那永不可磨滅的“感覺”。
沒錯,這人正是李雲世,當他聽到無飛再次狡辯之時,終是忍不住出來,一切的計劃都化為泡影,但他不後悔,他現在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帶著她離開,離開這令人煩惱,令人惡心,充滿爾虞我詐之地。在來之前,李雲世便囑咐黑岩等人在原地等候,切莫意氣用事,靜觀其變,以防不測。是以,此時,他才會孤身一人來此。
李雲世並沒有多看李璿,盡管他已經感覺出李璿認了出來,但他不能多看,他怕再看上一眼,自己便會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給她嗬護。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為今之計,隻能忍,忍住那一刻的心痛便好,即便再痛,再憐惜也隻得先隱藏於心。
卻聽無飛不滿道:“閣下是誰,早先為何不出來,偏生在此時現身,究竟有何目的,難道是當我無塵宮的威嚴不存在麼?”這話並未提及所謂何事,反而當頭就來威脅,以聖地之名來壓,若是普通人聽了這話,八成不會再有何言語,定會下台。然而,這下無飛的如意算盤終是打錯了,因為來者並非一般人,他是李雲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