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世就這般墜落,墜落於怪異的懸崖,他輕輕地閉著雙眼,沒有感受風在耳邊迅速劃過,更不可能看到那從天而降的藍光,他便這樣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內心的幻象已然將他完全淹沒,好似靈魂已經隨著李璿而去……
此時的斷崖,怪異之極,在這荒涼之地,怪石嶙峋,連一棵青草都沒有。懸崖下麵深不見底,猶如一張血盆大口,吞噬著一切,那隱隱傳來的寒氣好似雲霧一般,漂浮在崖山上。
更怪異的是,原本還沒動靜的懸崖,隨著李雲世的墜落,竟從底下發出隱隱約約的嗚咽之聲,聽起來不寒而栗。
然而,這一切,李雲世並不知曉,他已經完全沉醉在幻象之中不能自拔,就這般一直往下墜落著……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就那麼一刻,李雲世的身體忽然不再極速下降,那崖底忽然衝起一道氣浪,將他身體拖住。陡然,周圍空間一陣波動,仿佛某種結界被觸動,而那些無形氣浪則是將李雲世完全包裹,好似要吞噬他的一切,那些嗚咽之聲聽起來好像一刹那間興奮些許,怪異之極。
若是李雲世此刻還是清醒狀態,是決計不會踏入這片領地,更不會無意識走近這片斷崖,因為此乃千羽大陸五大絕地之一的“幽穀冥境”,位於大陸偏北方向,與無塵宮相距不遠,說也怪異,這地方周圍都是冰山覆蓋,唯獨此處荒涼之極,連一絲冰雪都沒有,著實怪異,那漂浮在斷崖之上的雲霧,好似能阻隔外麵一切,不受冰雪侵襲。
可是,此刻的李雲世卻是毫無知覺,那些圍繞著他的寒氣,仿佛跗骨之蛆一般,點點滴滴得侵入他的身體,而他的臉上,在這一刻,更是浮現出絲絲黑氣,更確切的說,是一縷縷死氣,好似那寒氣吞噬著他身體,轉化為死亡之氣,仿若幽冥侵襲,恐怖而詭異。
那包裹著他的寒氣,將他一步步,慢慢地帶入深處,像是那深處正有著什麼東西,在等著他,然後將他撕裂。隨著李雲世越墜越深,那些嗚咽之聲更加強烈起來,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仿若他的身邊有無數怪異的東西,發出興奮地吼叫。
臉上的死氣愈來愈多,烏黑氣體仿佛亮出了光,將他的臉完全籠罩,看不清麵容,那黑氣慢慢地往下移動,隨著他的身體,一步步,緩慢地蠶食著他的手臂,前胸,然後,再到腹部,大腿……而沉浸在幻象之中的李雲世,根本就不知情。
若是這死氣完全將李雲世吞噬,恐怕他就得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然後,在墜下崖底的那一刻,被那些嗚咽之物給生生撕裂。
終究,李雲世是個活物,雖然心已經死去,但那身體機能卻並未喪失,最基本的痛楚還是感覺得到,盡管他的精神根本注意不到身體那隱隱之痛,但當死去已經蔓延到他的小腿處時,李雲世終於痛苦的輕輕哼了一聲,雖輕微之極,但這一刻,他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死氣侵蝕他經脈帶來的疼痛。
在即將死亡之時,人對於求生的欲望總是特別強烈,身體會本能反應,即便是在怎麼想死,身體也會做出最基本的動作,因為那是靈魂的顫抖。是以,即便是李雲世心已死去,也極度想就這般死去,但他的身體畢竟經過淬煉,加之修為高深,那寒氣蠶食之際,也使得李雲世的身體作出本能抵抗。
那一刻,李雲世身體的通元之氣開始緩緩流動,將那些侵入身體的寒氣一步步逼出經脈。然而,那寒氣著實霸道之極,通元之氣竟是對其沒有多大作用,反而起到反作用。
李雲世的經脈由於通元之氣節節敗退,又不斷和寒氣抵抗,一時間,他的經脈好似無數戰場,在上演著爭奪自主控製權。而這時,那傳來的痛楚漸漸強烈起來,那對抗之力好似無數螞蟻撕咬著他的經脈,痛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