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越途徑望月宮時,被抱琴攔住,聲稱望妃娘娘召見,將他傳了進去。
婕妤單獨會見了關山越,和顏悅色地說:“皇帝陛下讓將軍作迎賓使,實在是大材小用。本宮的相父打心眼裏賞識將軍,他能夠給將軍更好的前途,希望將軍能去拜訪他。”
婕妤親切的笑容讓關山越差不多有些受寵若驚了,在他以往的印象中,陪伴君側的秦妃總是衣著高貴奢華,神情孤傲冷漠。
關山越回答說:“承蒙娘娘和太師抬愛,臣會考慮去拜訪秦太師的。”然後借口完璧公主召見,匆匆退出了望月宮。
他在完璧宮等了一個時辰後,公主回轉,對鶯兒說:“將那兩個大理舞女軟禁起來,暫時不要為難她們。”然後徑直穿過大廳,進了寢宮。
文贏想到年邁的父皇已經難以支撐趙家江山,皇室的重擔都壓到了自己身上,忍不住伏在床上哭泣起來,竟把關山越忘到了一邊。
關山越見公主把自己晾在一邊,心裏惶惶不安,便輕聲招呼鶯兒近前,問:“殿下心情不好,會不會責罵我呢?”
鶯兒抿著嘴說:“難道你還指望殿下對你軟語溫存呀。”
關山越歎了口氣,他可不想讓公主用對待秦妃那樣的口吻訓斥自己。
鶯兒進去提醒公主:“關侍衛已經候了半天了。”
文贏忙坐起來,對著鏡子理了理妝,說:“我把他給忘了。”
鶯兒笑著說:“奴婢還以為殿下想把人家留在完璧宮呢。”
文贏出來召見關山越,雙眸帶著淚痕,為嚴肅的麵孔添加了不少傷感。
關山越參見完畢,垂手立在一旁,聽到公主語氣柔和,方鬆了口氣,心中的擔憂大多轉為了愧疚。
文嬴說:“自關侍衛進入朝廷,朝野頗有好評,皇室對將軍寄予了厚望。將軍今日所為,著實讓本宮心寒。但本宮知你身為臣子,有不得已的苦衷。”
關山越說:“臣為了徐師叔,確是不得已而為之。”便將烏後以美姬交換徐榮的事說了。
文贏心中不由得再次抱怨父皇,堅定地說:“父皇是一時糊塗,本宮自會為冠軍侯開脫,你讓他本人放心。”
關山越謝恩,提醒公主說:“按照國家交往慣例,殿下還是將大理侍女遣還大理皇後處置最好。臣告退了。”
文贏點頭,激勵他說:“父皇常說,國難思良將。關侍衛智勇雙全,若能自強不息,有朝一日必為國家棟梁。”
關山越深受感動,當下表白忠心:“臣願為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然後離開了完璧宮。
文贏凝視門外,佇立良久。
鶯兒笑著說:“人都走遠了,殿下還愣著幹啥。”
文贏問:“你笑什麼?”
鶯兒說:“奴婢看得出來,殿下待關侍衛的態度與別個不同。”
文贏臉一紅,笑著說:“我可不覺得。”
不過她在心裏說:“真奇怪,我對他確有一種信任感,當初未選擇他或許是一個錯誤。”
關山越將完璧公主的承諾回報徐榮。
徐榮撫著關山越的背說:“你保全了六叔的顏麵,等於挽救了六叔的生命。”
但他還是不能徹底放下心頭的包袱,他獨自背著手,在後庭院來回踱起步來,夕陽把他的身影拉得又斜又長。
關山越望著六叔微微駝起的背影,內心感慨。
當初六叔和雲師姑相愛,甚至後來和烏重月熱戀,也許就像自己和緹縈一樣柔情蜜意,為什麼竟至於弄到仇人相見這一步呢。
徐榮忽然停下來,彎腰揀起一片黃葉,凝目沉思。
關山越也感到奇怪:“不想這盛春之中,也有落葉。”
徐榮歎了口氣,說:“她不會善罷幹休的,她至少會鬧得滿城風雨。我還是得見一見她,這感情的債,躲是躲不掉的。”
關山越心係六叔所托,再次拜見大理皇後。
國賓館西配樓已經被烏重月出重金整個包租下來,裝點得富麗堂皇,宛如行宮一般。
重月單獨會見了關山越,請他坐在身旁。
關山越被濃鬱的香味包圍著,很不習慣,希望盡快結束會麵。
紫衣少女一直帶著警惕的神色站在皇後身後,青衣少女則帶著溫和的微笑忙著看座奉茶;她們是重月一武一文兩個貼身侍女,分別名叫真璞和多柔。
重月笑著說:“這臨安城有趣的地方多得很,哀家想出去轉轉又怕不識得路。”
“我國正在舉行臨安觀禮,陛下可與諸國貴賓一起參觀遊玩各處美景。”
“臨安觀禮在哀家看來可笑又沒趣,哀家還是喜歡自己去逛逛,關將軍能不能陪伴哀家呢?”
關山越想到有求於她,便答應了:“末將願意奉陪。”
“心動不如行動,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不如末將今日好好安排一下,陛下明日一早出遊,如何?”
“哀家最喜歡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才有意思。若事事需要準備,等安排好了早就沒有興趣了。”
“可是陛下的安危關係重大,不可草率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