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的曲足桌案上,一鼎小巧的銅獸香爐嫋嫋燃著清單好聞的安神香。白熙秋半躺在案後的軟塌上閉目養神。雖說閉著眼睛似乎在休息,可是緊皺著的眉頭卻透露了他的些許心事,不管如何這幅表情可不像是順心的樣子。
府裏的探子回來稟報,說那日派去京城給二皇子送信的親隨平白無故的就消失不見了,怎麼找都找不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奇怪中透著詭異,讓他沒由來的心悸。
前幾日他又命人送信給二皇子,這回確確實實是親手送到了二皇子的手上,但是傳回來的消息卻是不盡人意。
據送信的人回來說,看二皇子的態度竟是有意對白家不管不顧。白熙秋心驚,事到如今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想必最開始的那封信自然是沒有落在蕭铖的手裏,既然沒有那麼她多半情況是已經與尉遲瀾合作了。與尉遲瀾合作代表著什麼,他比誰都清楚,代表著蕭铖已經放棄了白家。
白熙秋一時間失了力氣,跌坐在軟榻上,而後才有了喝了藥之後,聞著安神香才能在榻上閉目小憩片刻。
太多的事情現在都是一團糟,白熙秋感覺腦子亂的出奇。之前對事情敗露也做過準備,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如無頭蒼蠅一般,覺得如何都想不出一個萬全的法子。
尤其是不知道何處走漏的風聲,很多其餘的世家也都與白家漸漸疏遠,而他之前以商討的理由請到莊子裏的喬家、鍾家、盛家三家的家主,早就已經找了自己的親隨易容替換回去,並在之後的數月中陸續抱病身亡,或者突然生命垂危。而真人早就被他囚禁在莊子裏的暗室內,除了他沒有人知道在哪裏。
可是最近隱隱不安,尤其是在最近又去了暗室一次出來後,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幾天下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每天晚上不停地各種夢魘攪擾,都是自己多年以前甚至更久做下的事情,甚至還有早已經不在人世的人入夢。每天晚上都需要喝重劑量的安神藥才能入眠,但是也睡不了多長時間的安穩覺。
李福海眼見著白熙秋每天愁容不展的瘦下去,日日吃不好睡不好的,怎麼給他的感覺都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可是白家百年基業,不能說毀就毀啊。
李福海招來一個近侍,遞給他一封信,“你去蜀中叫少爺回來,就說老爺有急事。”
近侍“啊”了一聲,有些不解,“前陣子剛鬆了一封加急的給少爺,可是少爺給拒絕了,老爺說以後發生任何事都不用再給少爺送信了。”近侍沒有接那封信,而是有些疑惑的說出兩件事的矛盾處。
這回換做李福海驚訝了,“竟然還有這種事?”
近侍點點頭,一臉認真地說,“對啊,您不知道嗎?”近侍眨眨眼睛,畢竟李福海在正院裏比任何人的威望都高,沒道理不知道這件事啊,而且他也應該是最能提前了解主子想法的人。
然是第一個知道的。可是如今這件事他卻是真的不知情,所以被近侍這樣一說他才陡然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被主子召見過了,而他最近也不知道主子在做什麼想什麼,除了生活起居吃穿用度還是他在跟前服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