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小劉跑過來喊我的時候,我兒子的屍首還在河裏。後來他找到我,又喊了村裏的幾個壯漢,給了他們一些錢,這些人就齊心協力,一起幫我把我兒子的屍首給找到了。現在就埋在後山,我兒子因為太年輕,而且也沒立過什麼大功,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這種情況是不能立墓碑的。但是我擔心時間長了孩子的墳墓就找不到了,所以我在他的墓旁種了一棵柳樹。當年啊,這棵柳樹才這麼高,如今那棵樹都長到幾層樓高了。”
老大爺比劃著。
離爭又問:“能帶我們去看看您兒子的墳墓嗎?還有,您兒子當年火化了嗎?還是說,你們直接把他從水裏麵找到就埋掉了?”火化是離爭來到這裏學習的新詞,用起來也是溜溜的。
“當年還不流行火化,再加上我們這裏地方偏僻,所以自然是從水裏麵撈上來就埋掉了。他當時因為年紀還小,還不到成婚的年齡,所以也扯不上什麼妻子後代,我白發人送黑發人,自然是不能給他守靈的,所以挖個坑就埋了。”
老大爺本來就老,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就更顯蒼老了。那一張皮緊緊地貼著骨頭,眼神蒼老無力,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完蛋。但是蕭淺淺她們其實已經知道,此時老大爺已經不能算是活人了。
吃過早飯之後,老大爺帶著幾個人去後山,尋找他兒子的墳墓。後山上雜草叢生,走起路來非常的不方便。離爭幾個人一邊走,一邊問老大爺一些問題。
“老爺子,您為什麼這麼確定,您的兒子就是被那水鬼給弄死的?”
“小劉說的啊,他是親眼所見,我不能不相信。而且後來我自己也親眼見到了那個女水鬼,所以就更加由不得我不相信了。”
“那您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是那女水鬼要走了您兒子的命,為什麼您兒子的魂魄不在那水裏,而且那個女水鬼也沒有趕著去投胎?”
離爭的話把老大爺說的愣住了。他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隻不過,這些年以來,小劉對待自己一直都很好,把自己當作親生父親,所以即使有時候他有所懷疑,也不敢往深了去想。
“嗬嗬嗬!”老大爺突然笑了起來,“年輕人,你開什麼玩笑呢?我兒子的屍體就是我們好多人一起從水裏麵找到的,他不是被水鬼害死的還能有誰?況且那隻水鬼我是真的見過,那裏麵的的確確不是很幹淨。”
離爭聽了這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蕭淺淺也意識到了什麼,如果老大爺的兒子真的不是水鬼所害,那麼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小劉殺的人。
不過這種話蕭淺淺也不敢當年對老大爺說,她隻能一步一步跟著他的腳步往前走。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後山,隻見在後山山腳的地方,遠遠的望過去,果然有一顆鬱鬱蔥蔥的大柳樹。
這柳樹長得極其枝繁葉茂,而且比蕭淺淺想象中的還要巨大。因為從老爺子的描述來看,幾層樓高的柳樹應該不會太粗,最多也就男人的大腿粗細,可是這棵柳樹不同,它的粗細已經快要趕上兩個成年人的懷抱了!蕭淺淺估摸著,如果自己和離爭手拉手把它抱住的話,應該也能勉強抱得來。
“就是這棵大柳樹了。”老爺子快走兩步,指著大柳樹旁邊的一個小墳包說道。
這個小墳包還真的挺小,如果不是老大爺親口告訴他們,蕭淺淺還以為這隻是一個小土堆呢。
“就是這裏?”離爭走過去蹲在地上,從墳頭摸了一把泥土嗅了嗅。蕭淺淺有些好奇,想問離爭在嗅什麼,但是當著老大爺的麵,又不好意思多問。離爭隻是嗅了一小會兒泥土,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那棵大柳樹下開始觀察樹幹。
“這柳樹有多少年頭了?”他問。
“嗯……這柳樹是從我兒子死的那年開始栽種的,如今我兒子死了二十年有餘,這棵柳樹也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二十幾年的柳樹,應該長成這個樣子嗎?”離爭又問,不過這次顯然問的不是老大爺,而是蕭淺淺。
蕭淺淺麵露尷尬之色,有些不確定地搖了搖頭:“不能吧?”畢竟她自己活了都不到二十歲,這種問題問她實在是不合適。
“不能。”劉星很確定地回答。雖然他的年齡也不大,但是劉星曾經聽爺爺說起過,他們家以前是農村的,老家的院子裏也有一顆大柳樹,不過那棵大柳樹的年紀比這棵還要年長,大概有五六十年,可是那棵大柳樹的樹幹並不如這棵這麼粗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