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爺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看的外人都有些心酸了。
張曉軍搖了搖頭,他一臉不在意地安慰道:“爹,你不要哭了,我根本就不在乎什麼投胎轉世。我認為當一個樹妖也好,雖然我不能走動,但是我還可以時長遙望家中。這段時間我雖然不在你的身邊,但是你的一舉一動我都能看到。我經常在你有麻煩的時候,把我的需求告訴附近的孤魂野鬼,讓他們幫忙去救你。還記得有一次你做飯的時候,柴火差一點從灶坑裏麵跑出來,把整個廚房都燒掉嗎?後來你不知道怎麼了,那灶火竟然自己慢慢熄滅了。你還對著灶王爺拜了三敗,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其實哪有什麼灶王爺,是我在遠處看到了,告訴周圍的一個小鬼,讓他幫忙把灶火滅掉的。”
張曉軍笑了笑,繼續對張大爺說道:“還有很多次類似的情況,我就不一一贅述了。總之,這些年我沒有去投胎,我感到很慶幸。如果我早早地就走了,不知道投生到哪戶人家,這世上就隻剩下您一個人,無依無靠的,您該怎麼活啊?我雖然不能時時刻刻陪著您,但是隻要能夠遠遠地看上一眼,知道您過得好不好,我也就知足了。”
“可你這樣一直待在大樹裏麵,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張大爺滿腹悲腔地說道,“兒子,聽父親一句勸,為父老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死,你也不必掛念。趕緊離開這大樹,去陰間投胎去吧!”
“沒可能了!”張曉軍哀歎一聲。
張大爺瞪大了眼睛:“怎麼沒有可能?”
“我死那年十八歲,如今二十二年過去了,我在這裏埋葬了二十二年,這棵大樹活了二十二年。在這二十二年裏,我們似乎達成了某種交易,我把魂魄寄托與大樹,大樹則吸收我身體的養分。它的根須早已把我的五髒六腑團團包圍,輻射在我的每一根血管,如今我們已為一體,樹在魂在,樹亡魂亡。”
“那也就是說,如果這棵大樹死了,你也會死的,對嗎?”張大爺已經嚇得走不動路了。
張曉軍點了點頭:“是的。如果大樹死了,我也會魂飛魄散。”
張大爺像是得了失心瘋似的,突然跑過去抱住這棵大樹:“兒子,你放心吧,爹一定不會讓你死的,爹會保護好你!”
蕭淺淺一看這情況不對啊,父子倆見麵,難道不應該說一些往日恩怨嗎?比如說,當年的張曉軍到底是怎麼死的,雖然他已經說過了,是被河水淹死的,但具體怎麼個死法,張曉軍好像並沒有說清楚。
“我有辦法讓他死後不用魂飛魄散。”這時,離爭突然站出來說話了。
蕭淺淺一驚,就見張大爺緩緩地扭過頭來,一臉不相信地看著他說道:“你有辦法?”
“是的,我有辦法。”離爭點頭,看樣子十分自信。張大爺雖心有疑慮,不過看到離爭的樣子信心滿滿,也就不再懷疑了。
“嗬嗬,那真是太好了!”張大爺立馬放開懷裏的大樹,小跑著來到離爭跟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大師啊,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我張某人這輩子就一個兒子,他娘死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不求他大富大貴,隻求他平平安安,誰想到他半路竟然……竟然走在了我這老頭子的前麵!我兒子平常為人憨厚,性子老實,基本沒做過什麼壞事。他不應該遭到這樣的懲罰啊!”
“大師,隻要您能救我的兒子,讓我做什麼都行!”那老頭說著,在離爭的麵前磕了三個響頭。
蕭淺淺有些疑惑地看了離爭兩眼,就見離爭伸手把老爺子扶了起來。
“老爺子,您先不要激動,我是有辦法讓您兒子去陰間投胎。不過,這個過程極其複雜,而且,您忘記自己來這裏的初衷了嗎?”
張大爺似乎一下就想起了什麼,對著身後的大樹問:“小軍啊,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嗎?”
張曉軍搖了搖樹冠:“具體情況我有些記不清了,我隻記得,當年我和小劉去河邊玩耍,我們在河邊玩著玩著,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被人推到了小河裏。那河水並不深,我隻當是開玩笑地罵了小劉一句。正想要自己遊上來,誰知水底下有個什麼東西,一把扯住了我的腳腕。”
“我兩個腳腕並攏,努力去踹那個東西,誰知那東西力氣極大,我根本就踹不動他。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時,我的耳邊突然出現了小劉的聲音,他正在喊我,問我為什麼還不上去。我拚命的浮出水麵,告訴他我上不去了,下麵有個什麼東西把我控製住了。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那東西就突然伸出一隻手,把我的腦袋按進了水裏。後來我聽到了小劉的驚呼聲,他好像下水來拉我,但是已經沒用了,我當時就要被嗆死了。我能感受的到他就在我的周圍,並且使勁兒地拉我,但我感覺不到任何的力量。我已經失去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