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徳的話讓程老漢沒辦法開口說話了,他眉頭緊皺,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程海額頭的青筋暴突起來,一拍桌子喝道:“不行就是不行,阿舅,你要賣我妹子,說一千道一萬就是不行。”
那程德似乎早知道這外甥是一根筋,也不搭理,卻是繼續遊說程老漢道:“姐夫,你思量思量吧。價錢還可以談。你看海子也有二十五六了。這樣年紀的大後生,有些孩子都六七歲了。他現在連一門媳婦都說不起。要不這樣,愛而的事我來安排,我這做舅舅的,再負責給海子說個媳婦。好說歹說,你們老程家總得有個女人傳香火不是?”
炎羅慢慢又開始的憤怒轉為了驚歎,這程德果然是貴族人家做管事的,一張嘴巴倒真是能說會道,句句敲中了程老漢的軟處,在這樣下去的話,程老漢鐵定要服軟了,這樣看來,前世愛兒也著實是兩頭為難啊!
賣女兒,誰都不願意。更何況還是二次轉手。
可是,眼下這個局麵怎麼對付?老程家的香火不要傳承?
這都是大難題,是他程老漢能力之外的大難題。想到這裏,程老漢額頭的皺紋更深了。
愛兒畢竟年幼,一時間也沒了主張,但心裏卻不斷提醒著自己“愛兒隻要跟著少爺,死都不要去別處。”
程德不愧是隻老狐狸,很擅長乘勝追擊,伸手從懷中拿出一紙契約拍在桌上,笑眯眯道:“姐夫,你看清楚了,這裏各個條款都寫的很清楚,隻要你按個指印,這事就算成了。咱們的債務一筆勾銷。這裏五兩銀子你拿去。另外,我再給海子說個媳婦。”
炎羅知道,若是程老漢的手印一按上去,這事就完了。
當下輕輕從角落的凳子上站起來,來到那契約邊上,笑道:“逼迫人賣兒賣女的事倒是聽說了。但舅舅賣外甥女的事還真是頭一遭聽說。這得多麼蛇蠍心腸才幹得出來啊?賣一個填房丫頭,行情是一百兩。你這區區二三十兩就把人打了,這黑心錢拿在手上,你也不怕燙死啊?”
程德不是沒看到葉炎羅,隻是見葉炎羅一身粗衣麻布,一直沒當回事。
此時見這家夥竟然出頭,不僅冷笑道:“你這小廝,哪裏來的?出來討打是不?這是林家的事,你惹得起嗎?”
“林家?”炎羅嘴角一揚冷笑道:“如果在玄天國都,所謂的林家應該跟要飯無異。”
程德笑了,這青衣小廝,好大的口氣。不過這笑容的背後,卻充滿了一股陰狠之氣。
當下也不理炎羅,直接壓住怒氣開始遊說起程老漢來:“姐夫,今天是最後期限。決定權在你,過了今天,我就沒興趣再來跟你說這事了。”
程老漢全身如篩糠一般哆嗦著,幹枯的雙眼望著那契約,目中已經充滿了妥協之意。
炎羅卻不給在場所有人思考的機會,直接袖子一掃,將那契約拿在手上,五指隨意一張,那契約直接被撕成了碎片。
隨後又宛如無事一般說道:“好了,這事我定了。不賣。現在,你從哪裏來,滾哪裏去吧。”
若非這程德是愛兒的母舅,炎羅早就一巴掌直接抽出門外的。想想前世愛兒的悲慘遭遇,他就一肚子火氣,這程德真的張的好不是東西。
“你……你是什麼東西?”程德身後的程羅早就火了。這賣愛兒可以關係著他的終生大事。
因為林家大少爺親自應承過的,隻要能將愛兒賣給他,大少爺便會將一個丫鬟許給他做媳婦,而且還是胸大屁股翹的那種。
就因為如此,程羅才對此事如此熱心,極力希望可以早日促成,將愛兒送到林家大少爺的跟前。
炎羅二話不說,直接上前,一把抓住程羅,直接丟到門外去,這愛兒的表哥更不是個東西。
扔完垃圾一般,炎羅又轉頭目光森冷地看著程德:“要不要我也送你一程?”
程德氣的八字胡不住上翹,站起身手指顫抖的指罵這:“你這小廝好好的大膽。”
“我告訴你小子,有膽子你就別走,等我回來就弄死你,你給我等著。”
“啊!”炎羅作勢一吼,直接嚇的程德父子媽呀一聲慘叫,隨後便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
程老漢見葉炎羅將程德父子攆走,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癡癡呆呆,整個人仿佛一瞬間老了二十歲一樣,眼中充滿了絕望。
炎羅見此輕歎道:“程老伯,我知道你的心思。不過,若你當真把愛兒給人填房,你這輩子心裏能踏實?”
程老漢痛苦地搖著頭,顯然覺得這天已經塌下來了。張德這含怒而去,下次再上門,就不是那麼好說話了。
炎羅搖頭道:“說到底,不就是幾兩銀子的事嗎?”
程老漢一聽這話,頓時氣得不輕:“幾兩銀子?你說的輕巧。你一年工錢,能有幾兩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