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的荒野之上,三人滑稽地前行著。最前邊一個弓著身子,背上那人一直拍打著他,旁邊一人扶住背上的人,一邊說著什麼。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是盧煥龍和冰情兩人聯手俘虜了花熏然呢。
冰情一邊跟在旁邊,一邊安慰道:“聖女,你不要再掙紮了,還是趕上葉將軍他們要緊。再說了,大護法也是好心好意……”
就這麼走出了一大段,花熏然也打得累了,叫得累了,氣喘籲籲地,俏臉通紅,不知是因為氣血上湧,還是因為害羞的緣故,終究還是認命了,不再掙紮。
三人安靜地走著,默然無語。山路崎嶇,地麵狀況複雜,甚是難走,三人的推進速度極慢無比。不久,盧煥龍已然大汗淋漓,氣喘籲籲,他自己也是重病剛好,再加上就沒有消停過,所以身體還是比較虛弱。冰情體貼地拿出自己的手帕,輕輕地給盧煥龍擦汗。盧煥龍對著冰情笑了笑,瞬間覺得自己全身都是力量。
花熏然腳踝上的冰塊慢慢融化,冰冷徹骨的感覺侵襲上頭腦,而身體卻又是暖和不已,很安詳的感覺,說不清具體是什麼感覺。盧煥龍為了讓花熏然安寧點,極少調整手臂的幅度,除非是因為手臂實在是受不了了的情況下才會調整調整。也許是以為三人太久沒有說話,也許是因為其他的原因,不知不覺間,花熏然竟然靠在盧煥龍的背上,睡著了!冰情一見,立馬告知盧煥龍。盧煥龍心裏叫苦不迭,她不睡不要緊,睡了的話,自己就要更好地保持穩定的狀態了。在提醒冰情久不久要注意花熏然的腳上,鬆了要重新係緊之後,盧煥龍開始慢慢調整自己的氣息,應付著天大的難關。
終究他的能耐在時間和距離的考驗之下,很快就繳械投降了,隻覺得自己的雙手像是快要麻痹了一樣,酸到不行。沒辦法,盧煥龍隻能使出自己的絕密大招——轉移注意力。一邊走著,一邊感受著背後某人某部位帶來的舒適到骨髓的擠壓感,絕對的蝕骨般的感覺!而柔軟圓滾的臀部帶來的觸電感著實是恰到好處,還有那如夢如幻的天然體香,沁人心脾。就這樣,盧煥龍自己都不自覺地麻木了,機械性地走著。冰情已然久不久地觀察一下冰囊的情況,還時不時給盧煥龍擦擦汗,不時心疼地讓盧煥龍先休息休息,等緩一緩再走。可盧煥龍見花熏然已經安詳地睡著過去了,覺得還是不要打擾她為妙,執意堅持繼續走著。
很奇怪,花熏然在盧煥龍的背上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大周潁川郡,夢到了曾經的酒家,夢到了曾經與盧煥龍初見的場麵。然後,夢到了自己離開之後,盧煥龍緊張沒命地在潁川城裏尋找著自己,大聲地叫喊著自己的名字……背上熟睡的花熏然,不知不覺間,眼角滑下了眼淚,滴落在盧煥龍的背上。盧煥龍像是有了感應一般,身心一顫。
其實,一路上,盧煥龍心底裏一直有一種異常的感覺,他覺得他在背著的,不是現如今花熏然,而是一個自己應該很熟悉的花熏然,覺得自己很奇妙的,與背上的這個軀體是有一種微妙的感覺的,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麵的大部隊還是沒有蹤影。北風呼嘯,撲打在臉上,刺骨的涼意,席卷身心。冰情都沒敢再勸盧煥龍休息休息,默默地在做著自己能做上的事。她的腦海中,卻是不時地回蕩著這樣的一個聲音,要是受傷的是自己,大護法會不會也像現在一樣,不知疲憊地背著自己?冰情有意地稍稍滯後一兩步的距離,看著兩人,心中不自覺地祝福道,他們才真的般配。那一瞬間,冰情第一次有了一種感覺,自己是多餘的。眼前的這個畫麵,就不應該出現不該出現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