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還是元安一大清早就噔噔噔的跑到自家娘親的房裏,叫喚著拉娘親起床。還沒進屋就讓攔在門口,一臉怨氣的念叨著:“榮芳姑姑,娘親還沒起床嗎?昨個兒可是娘親親口說的,要帶我去田地裏呢。怎的今兒還不起來?”
榮芳溫和的笑著說:“夫人這幾日著實奢睡些,現在睡得正香呢,小姐忍心打攪娘親嗎?”
“可是娘親昨個兒自己說的要帶我去田地裏的。”元安撅著嘴仍有些執著的念叨。
伸手憐愛的摸了摸小姐柔軟的發,仍好語的勸著:“夫人這會兒是陪不了小姐去玩兒的。小姐乖,讓香薷陪著小姐去玩兒好嗎?”
扯扯自己的衣角,低頭不語。“狗蛋兒快著點兒,再磨再磨,待會兒天都見亮了!”一聲粗獷的男聲響起,在安靜的早晨穿得老遠。“哎,知道了爹,馬上就來。”隨後稍顯年輕的聲音緊接著回應。“你個大老爺們整日就知道磨磨唧唧,穀子還收不收了!哪天見不著你媳婦兒,非要蹭這會兒嘰裏咕嚕的講些啥!”此話一出,原本安靜的路上頓時傳來好些哄笑,顯得熱鬧許多。
元安見著場景,也不掛著娘親昨日答應的話了,轉身往外麵跑,嘴裏說道:“我自個兒去玩了。”
“哎,小姐慢點跑,仔細摔了。香薷,照看好你們家小姐!”說到最後幾乎是伸長了脖子囑咐,這倆丫頭跑得是真快,話說得慢點啊人影子都要見不著。
外麵的路上黑黢黢的,遠處的天看著像黛色的幕布要掀不掀。這會兒天氣最適宜,涼涼爽爽的,有時一陣風吹過,好像吹進了皮膚連骨頭縫都享受到了這舒服的涼意。
稍微寬大的土路上,盡是些三兩成群的佃戶們,個個往自家田地裏趕,有些牽著黃牛腳步都不停,眼睛掃視一圈就知道哪的草比較嫩,牛愛吃,先去把自家牲口安頓好了才往田裏去。
有些跟元安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也被大人叫起來幫著農忙了,一群小夥伴聚在一起了哪有不打鬧一番的道理,聲響大了又惹得大人一頓臭罵,遇到大人脾氣火爆的,免不得被追上來兜頭就是幾個爆栗,揪著耳朵就往田地裏去。管他是否叫得期期艾艾。元安看得頗為同情,心裏想原來自己爹娘對她該是有多好啊。以後再也不說娘親凶了,嗯,這樣看來,師父對她也是挺好的。
就在一邊咂巴著嘴和香薷閑嘮的這檔口,一七八歲左右的小孩兒就被這暴脾氣老爹給揪著耳朵往田裏去。隔的近了,就聽見剛才還一臉凶惡的老漢兒對自己喊道:“喲,東家小姐,你咋在這裏站著哩,這天還早不多睡會?”那熱情勁兒如果不是看著他手裏還拎著自家兒子,元安一定覺得這大叔是真和善。
“那個,我想在這玩會兒。”元安聲音都不自覺的有些怯怯的,在這大叔麵前,真心覺得自己好小鳥依人。
“這樣啊,小姐對這也不熟悉。我這搗蛋鬼啥也不會,說起哪好耍他最在行,今兒就讓他帶您去耍耍?”竟是眼睛都不眨就把自個兒子給元安帶路,誰叫小姐一家都是仁善的,對他們家那幫助別說讓兒子帶著玩一天,就是帶去做個小仆那也是腦袋都不帶晃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