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大亮,門外飄進來陣陣飯菜的香味,鳳蘭一如既往的來叫我們兩個起床吃飯,語氣溫柔和藹,禮貌客氣。仿佛是真的不知道昨晚那一場荒唐的鬧劇。來到飯廳,劉先生又早早的坐在了席間,我們兩個也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依舊客氣的和他們打招呼。
這平靜的飯桌,誰也沒有提起昨晚的不快樂,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白天也是厲害,和劉先生繼續談笑風生。仿佛昨天那個如同嗜血的鬼魅般說出:“妖逆門陪葬整個村子都不夠的。”並不是他一樣。
吃過飯後,白天也沒有采取什麼行動,反倒是十分輕鬆的領著我到處閑逛遊玩。
這個村子的環境特別好,後山上野果遍地,野兔和小鬆鼠在林間蹦蹦跳跳,我們兩個每天上山爬樹摘果子,下河摸魚,又或者是躺在碧綠的草地上欣賞藍天。這一玩就是好幾天,白天和劉先生再也沒有提起皮偶的事,而劉先生也是非常習慣好不差異的,每天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我們。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何白天不著急皮偶的事。
劉先生的小兒子無命可續,那就隻有等死了,當他的兒子一過世那麼就會又一個空閑的皮偶。白天肯定是在什麼背著我的時間和劉先生達成了共識,因為怕我覺得太過殘忍心裏不舒服而沒有告訴我。
想到這裏,雖然覺得對這個小生命頗有不舍,但是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這小家夥福分薄,都已經是上天的定居,我們終究沒有辦法反抗天命。而這樣也算是對武梅的一種補償了。
突然想到這個小家夥,那天夜裏燈光昏暗,我並沒有太看清這個孩子的長相,於是我和白天說:“我們一起去劉先生家裏看看那個小孩子吧。”
白天點了點頭同意了。我們兩個來到了劉先生家。劉先生此時並不在家,是劉夫人為我們開的門。見我們二人的到來,劉夫人好像有點驚恐,於是我趕緊解釋到:“劉夫人,我們真的沒有惡意,隻是想來看看小孩子的。”
她聽我們這麼說才舒了一口氣,進了臥室向床上望去。一個小小的、瘦瘦的孩子就自己乖乖的坐在床上,目光呆滯的望著窗外,眼神中仿佛是不屬於他的滄桑。大概在他這短暫的兩年的生命的體驗之中,飽受病痛的折磨已經使他不對窗外鮮活的世界抱有什麼期待了吧。
見我們兩個人走進來,他的黑色的眼瞳,略微轉動,望著我們兩個,眼中無喜無怒。真的像一個大人一般,仿佛能看穿一切。他是那樣的瘦,細細的脖子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他的腦袋,簡直就像一個白色的非洲難民。
我將他輕輕抱起來,放在膝蓋上,他也不哭鬧不反抗,隻是看著我的臉,仿佛隻有兩歲的他能從別人的表情中讀出什麼訊息一般。白天看著這個孩子,眼睛中也閃過柔軟,可能這樣一個性命垂危的孩子是任何人看見都會心痛的存在。
我們尚且如此,可知老來得子的劉先生夫妻每天照顧著這個孱弱的孩子,心是有多麼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