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沉吟了下,仙琅吞吞吐吐的道:“祁公公初入宮裏的時候……是何狀態?而今又是何種狀態?也許年幼時沒有體會到,仙琅曾聽祁公公親口說的,沒有什麼能比失去那個更可怕。”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仙琅的話一出,祁喜子麵色煞白。
忙跪在禦前請罪,“聖上,奴才有罪。”祁喜子的聲音都在顫抖,宮裏典型的怕死鬼,這次可被仙琅坑慘。
其實也不是說怕死,隻是他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一介貧民,也都靠他在宮裏掙點月俸養活。
“自己去宮刑司領十個板子。”聖上說完,祁喜子哀怨的看一眼仙琅,便離開趕去領板子。
其實仙琅知道,祁喜子在聖上眼裏其實和他的兄弟們無異,更甚至對祁喜子的信任和看重要比兄弟們還要好,這些板子不過是為了提醒他今後不要再犯這樣低級的口不擇言錯誤。
“別以為你就沒事了,一會也去領五個板子。”聖上無奈道,“你向來口不擇言,能活過半年算你命大。你直言不諱於朕來說是好事,但也不能不避諱。朕是一國之君可號令天下,可宮裏還有蘇、郭兩位太妃,若犯到她們手裏,朕也保不準能護住你。”
憑著聖上這麼多發自內心的良言,說不感動是假的,仙琅也看到了自己幾個月的付出沒有白費。隻是心裏有那麼一絲傷感,聖上的語氣和家裏哥哥的語氣實在太像。
整理好情緒,仙琅點頭承認錯誤,話鋒一轉,“聖上,這次培訓暗線是暗中進行,所以將有兩百一十八人進入掖庭宮正常學規矩,我隻要一百人。”
聖上沉默了會,道:“那這麼久了,想好培訓地在哪兒了?”貴精不貴多,雖然聖上覺得人實是太少。
“禁宮和未央宮。”人煙荒僻,除了狩獵和過年過節宮人去打掃外,沒人去過。
“未央宮不行。”聖上果斷否決了未央宮,這是先皇曾居住的地方,不能讓後人辱沒。至於禁苑禁宮,一直交給周橋看管,其實聖上早就想把周橋從禁苑調走。
還記得蘭妃被毒蛇咬傷小產一事,仙琅被關天牢,聖上看向仙琅,以仙琅的聰明肯定知道內幕了吧!
不等聖上提起,仙琅主動承認道:“聖上當初一直想要置仙琅於死地,仙琅當時嚇得事事小心謹慎,甚至生出逃出宮去大燕的想法。”話語中帶了絲幽默,眼中含著笑,也讓聖上的麵子好過了些。
“委屈你了。”聖上頓了頓,突然敞開了話說:“一國之君必然有一國之君的煩惱,煥郡王當了十幾年的太子,蘇太妃外戚一族又在朝中以及大唐整個天下占重要分量,朕隻好請南潯來壓陣,最終得以穩坐帝位。可是事事易變,當初聽聞南潯要娶你,朕足足失眠了十個夜晚。雲家和孟家兩個各占天下三分之一的家族,早年定下了此生不往的契約,但你姓喬,不在契約範圍內,卻又是雲麟的親外孫。雖說雲麟之後關於雲家的消息漸漸少了,但雲家依舊是雲南等地影響力極大的大家族。”
說到這,仙琅也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為了阻止我和孟南潯在一起。”想必雲家和孟家都很低調,仙琅從穿越來,除了外公雲麟外,沒再聽過孟家和雲家的傳言。
“本來想讓你消失,後來又看到溫親王很喜歡你,打算撮合你倆。但又想試一試你在孟南潯心裏的地位,才有了你入牢一事。”聖上隨即笑道:“說來父皇欠了溫親王很多,我也是。”
看到聖上嘴角那抹苦澀,仙琅不禁轉移話題,說起正事,“聖上,培養暗線必然是保密的事情,那禁苑的周統領換走,又由誰來暫管禁苑?”
“朕早就想過。”之所以一直沒有挪動周橋,就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但若是仙琅帶著暗線在禁苑培訓,那人選就有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聖上開始打啞謎,笑看仙琅,其深意仙琅不想懂,但卻忍不住開口:“不會是孟南潯吧?”
看聖上一臉你猜對了的表情,仙琅就緊擰眉心,“聖上,你不是擔心孟家和雲家有交集嗎?為什麼還要讓孟南潯管禁苑?在禁宮培養暗線,仙琅和禁苑統領必會有很多交集,你就不怕仙琅和孟南潯舊情複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聖上大笑,像看笑話一樣看著仙琅,強斂去笑意道:“從前是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南潯不僅是朕登上帝位的一大助力,還幫朕穩固了江山,就算他要做朕這龍椅,朕二話不說也會退位讓給他。”
聖上這句話說得太過認真,認真的讓仙琅不敢相信,卻笑著打趣聖上,“大唐國力漸弱,聖上又無子嗣,前景不好,所以打算撂挑子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