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未來的自己寫一封信

親子時光

作者:蘭若水

有勇氣寫一封信

女兒上初一時,寫過幾封信。那時,她寫信有非常明確的目的,為了向表妹訴說自己的想念。每個假期裏,姐妹倆一起玩,上學後就要分開,那種想念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而且不在一起的時光裏發生的一切,她也想記錄下來,讓妹妹知道。於是,她開始寫了人生中的第一封信。

之後,上高二時,她忽然間又想起寫信來了。這一次的對象是她夢想中的某個男生。她一直渴望有一段古典的愛情,雙方是相互用手寫情書來表達和傾訴愛情,那樣的愛情會因為用心、因為等待而格外迷人。而不是現在這般直接與簡單:電子郵件,短信或者電話。

她常常向我感歎:“媽媽,如果有一個男生能夠手寫一封情書給我,我一定會很感動的。”

我想起自己的高中時代,不止一次收到這樣的情書,想起渾身顫抖著看完這些或優美或質樸的情書時的心情,有欣喜,有害怕,還有著無法言語的快樂,那是青春裏最美好的記憶之一。

可如今這個年代,真的會有男生手寫一封信給女生嗎?而不是用一個昂貴的禮物或者一個吃飯的邀約來表白?我覺得這種幾率太小。

因為,我們都已經習慣了快捷與方便,再沒有了費盡心思與時間去做一份愛情的籌備。手寫一封信,其實要做大量的準備,需要有對自己對別人,以及對那份感情和自己內心世界的審視、總結。而習慣了繁華喧囂的外部世界的現代人最缺少的,便是與自己內心相處的能力。

那麼,不管為什麼,隻要能讓女兒沉下心來寫信,便已令她自己受益多多了。

我便說:“你為什麼不寫一封信給別人呢?對於男生來說,會是一種無比美好的體驗,對於你來說,也同樣是最美好的青春記憶呢。”女兒眼睛一亮,複又遺憾地說:“沒有那樣一個人,讓我有衝動寫信給他。”我笑:“終會有的。”

在與女兒相處的歲月裏,我已經學會了告訴她,慢慢等,一切都會有的。當她懷疑自己是否會擁有一段真正滿意的愛情時,我也同樣告訴她:會有的,隻要她耐心等待。

所以,周五晚上,她回到家中與我散步時,說已經手寫一封信給了一個叫任群的男生。我由衷地高興:“好,終於邁出第一步了。”她加重語氣說:“是信,而不是情書。我知道自己對那個男生有好感,但也隻不過是有好感而已。所以,我就想先寫一封信,去了解他。”

我懂得女兒的意思,就是寫一封信給他,然後看他的回應—是回一封信,或者發一個短信,又或者完全不理睬。

女兒得到的回應是,任群不斷地向女兒信中提及的舍友,也就是他的初中同學詢問,寫信人的姓名與相片。

這種結果,讓女兒非常失望。但她鍥而不舍,又連著寫了兩封信。信是為了教育任群浪漫一點,讓他去細細體味這種關注的美好,而不是為了真與他談一場戀愛。

這樣一種微妙的情愫,首先就引起了女兒舍友的疑惑。那一陣,她們宿舍爭論的話題都是—如果不想與一個男生談戀愛,為什麼要寫信給他?

任群從女兒的舍友處要到了手機號。他發來短信,說收到信後很是驚訝,也很感動,如果有可能,他會嚐試著寫信給女兒。

麵對這個結果,女兒的表情很糾結,語言也很糾結,始終找不到一個詞準確地表達她的內心感受。

我想,她應該有欣喜,因為那個男生最終給了她正麵的回應,比如他的感動,他也許會寫回信。但又有失落,因為男生本可以選擇手寫信來回應她,卻偏偏選擇了更直接的短信。但這兩種情感誰多誰少,或者還夾雜了一些別的什麼,我無法了解。

我問女兒:“那麼以後你還會寫信給他嗎?”女兒搖搖頭:“反正近來的心情,我是不願寫給他了。”我笑:“不如寫信給你的朋友。”

用信件與朋友鏈接

於是,女兒就開始了與初中同學陳媛的通信。

在寫信之前,女兒斟酌了幾個通信的人選。比如她最要好的朋友可可,但女兒放棄了。說可可不是會寫回信的人。想來想去,大約隻有關係還算好的陳媛會回信。

其實我們與陳媛的家就在一條路上,20分鍾的步行路程。不過她們就讀的學校不同。

很快女兒給陳媛寫了第一封信。那個周末,她們立刻聚在一起,通信的親密感讓關係更近了一步。陳媛告訴女兒,她買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紙盒來盛放信件,打算一生都珍藏它們。這讓女兒十分感動,也買來包裝紙將一個鞋盒裝飾得非常漂亮,用來珍藏陳媛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