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海濤麵對麵坐下。
我四下打量著他的辦公室,中式裝修,符合他一貫的喜好。
“春夏,魚泉變化大吧。”江海濤開了口。
我收回視線衝他點點頭,“是啊,剛才路上很多地方我都認不出來了,對了,我看到你說的那個五星酒店了。”
江海濤笑笑,“你看到啦,明年開春就可以啟動了,還有度假村的項目,明年會很忙啊。”
我看出江海濤有些疲色,“你要注意休息飲食,在這邊怎麼吃飯呢?”
江海濤看著我,歪了歪頭,“食堂師傅會給我單獨做,不過味道一般,其他時間還不是跟在奉市一樣,各種飯局。”
“那我留下給你做飯吧,你想吃什麼,今晚我就做。”
聽了我的話,江海濤沒馬上回答,神色間有著片刻的沉凝,過了會兒他才說,“今晚不行,讓你過來也不是要你做飯的。”
我抿了下嘴唇,看著他。
“春夏,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大學的時候你學的是室內設計吧。”江海濤問我。
“是。”對於這個我說的是實話,大學時我的確是在南方那所美院裏學的室內設計專業,在被開除之前,我的專業成績還一直保持著前三名。
可惜那都是什麼年月的舊事了。
“酒店這個項目的室內設計部分,向家很感興趣,這對於他們家來說算不上什麼大項目,隻是兩家如今關係不同往日,雖然要公開招標,他們也樂於參與一下,永恩……”江海濤說到這兒停了一下,他語氣淡淡就像我是他的工作夥伴或者下屬,我聽著心裏已經往下一沉。
“永恩會負責這個設計,她不過是掛個向家的名字,具體事情還是需要更專業的人來做……向家請了你原來學校的老師過來主持設計,老汪去機場接的人就是,你也就著這次機會,把專業撿起來吧。”
我原來的老師,是哪個……我在腦子裏調動出久遠的記憶,可是大學的人和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一時也想不出會是哪個老師。
“我不行了,這麼多年都扔下了,我本來也對這個不感興趣,當年隻是為了上學才選的那個。”我搖頭苦笑,表示我不想再去做什麼設計。
江海濤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坐得更加閑散,還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聲音緩慢的對我說,“春夏,我這是對你好,你是聰明人……應該懂。”
江海濤把話說成這樣,我知道這已經不是我選擇願不願意做的問題,他分明就是說明我必須按著他說的做,否則……
我明白否則會怎樣。
“我明白了,可是設計這行變化很快,我都這麼多年不接觸了,不知道還行不行……”我用擔憂的語氣說著,眼睛盯著江海濤。
“試試吧,實在不行再說。”江海濤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說完後看我的眼神裏多少又有了些往日的神色。
可我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麼如此安排我,離開辦公室時滿心忐忑。他為什麼一定要把我保姆的身份改變掉,我跟著他的秘書往外走時一直想著這些。
小秘書領我到了隔壁的一間屋子,說江總讓我暫時在這裏休息一下,小秘書說完就關門離開了,我一個人站在了陌生的大屋子裏。
環視一圈,這裏應該是江海濤的休息室,屋子裏有床有衣櫃沙發,帶浴缸的衛生間,估計是他工作忙時臨時休息用的。
我走到床頭那裏,看到上麵擺著一個相框,裏麵鑲著兩張照片,其中一張是江海濤和佳佳的合影,另外一張有些舊,我蹲下去仔細看,上麵是年輕時的江海濤抱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眉眼清秀,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應該是江植。
我用手指在小江植的臉蛋上摸了摸,沒想到江海濤會把兩個孩子的照片擺在這裏,他在家裏從來不讓到處擺家人的合照,毛莉開始沒問他就擺了好多,結果招來江海濤很不滿的反應,毛莉為了那個還背後跟我抱怨過。
我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裏等多久,就索性幹起自己的本行,簡單把屋裏收拾了一下,屋子裏除了有點亂倒是不髒,我弄好後坐到沙發上,按著醫囑閉目休息眼睛。
我正想著江海濤在辦公室說的那些話時,手機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一個陌生的號碼,這號碼尾號是連著的四個九,這樣的號碼就是所謂的好號,我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向泳恩。
我接了電話,果然聽到了向泳恩的聲音。
“春夏,你到了魚泉嗎,我也在這邊,你在哪兒呢?”向泳恩語氣極為親切,好像我跟她原本很熟似的。
我起身站到窗口,看著窗外說,“剛到,在江總公司呢。”
“是嘛,那你等我,我馬上到。”向泳恩說完,也不管我答不答應,掛了電話。
十幾分鍾後,我的手機又響了,還是向泳恩打來的,她說自己就在公司一樓,問我在哪裏。
我沒說自己在哪兒,聽著電話出了屋子,那個小秘書見我出來馬上站起來,我衝她擺擺手,朝電梯走過去。
“向小姐你在一樓等一下,我馬上過去。”
我掛了電話,這才對追過來的小秘書說我下樓去見向泳恩向小姐,麻煩她跟江總說一下。
小秘書一看就知道向泳恩是何許人物,聽我說完微微吃驚一下,可是沒多問隻是說好的。
我到了一樓,很快就看到了向泳恩,她一身白色長款大衣,很是醒目的站在大堂裏。
而她的身邊,還站著同樣招人注目的江家大少爺。
我腳步放慢了一些朝他們走過去,江植跟她在一起,他們但從外表看上去的確很養眼,就連兩人臉上那種乖張的氣質都那麼相似。
他們才是一類人啊。
向泳恩看著一身黑衣的我,笑著說,“你眼睛亮亮的,應該沒事了。”
我微笑著說是好了,隻要注意休息就沒什麼大事了。
“你的車禍還真是……”向泳恩提起了我車禍的事,可剛說了個開頭,就被江植打斷了。
“今晚要喝酒,你司機過來了沒有。”江植摟住向泳恩的肩膀,低頭溫柔的問著。
向泳恩仰著頭,用手鉤住了江植的脖子,說了句粵語,我聽不懂,就把頭轉向了一側。
“那就走吧,忙了這麼多天,我快憋死了!”江植懶懶的又說了一句,我聽到向泳恩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也一起吧,都是年輕人,有你認識的。”
我正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就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扒拉了一下,抬頭一看是江植,剛才的話他是跟我說的。
“我就不……”我正要拒絕,向泳恩放開江植,過來一把拉住我,說她要我必須去。
我就這麼被硬拉到了向泳恩的車上,她跟我一起坐進了車後座,然後讓司機開車去“白堂”。
我看到江植也坐進了他那輛越野車裏,他的車就跟在我們後麵。
“白堂是哪兒啊?”我在車裏問向泳恩。
她正在低頭看手機,看都沒看我回答說是魚泉這裏最好的會所,今晚的聚會就在那兒。
外麵天色還很亮,可我卻跟著一位大小姐要去什麼會所的聚會,我心裏發堵,看著車外想了想又問,“向小姐,你們朋友的聚會,不適合我這種身份的去吧,我出來也沒跟江總說一下這不好,要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