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馬旦歎了一口氣,從龐小淘的語氣裏,就知道他現在對天玄者的世界徹底喪失了好感,不過,這也難怪,任誰經曆了這樣的變故,也很難走出來。
“剛剛我被人打劫的時候,怎麼不見你來保護我?”龐小淘轉頭定睛看著刀馬旦,燈下看美女,馬上看英雄。這一刻的刀馬旦在昏暗燈光下勾勒出的線條是美妙的,麵對刀馬旦,龐小淘做不到視而不見。
“你要是能讓倆流浪漢收拾了,你就不是龐小淘了。”刀馬旦靜靜看著龐小淘,龐小淘臉色有些蒼白,頭發也濕透了,刀馬旦有些關切的問道:“你不舒服?在遇到兩個流浪漢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龐小淘不想回答,心中的恐懼就算說出來也沒人能幫的了。他一指遠處樓頂上的一道身影:“你們這些人沒完沒了的跟著我,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刀馬旦抬頭望去,一個帶著啤酒瓶一般眼鏡片、頭發亂蓬蓬油乎乎的文藝青年正在樓頂招手。文藝青年看到龐小淘和刀馬旦在下麵注視著自己,還特意的揮揮手打打招呼。
“幻影門的人啊……”刀馬旦沉吟著:“和我一樣,都是為你來的啊。”
自從龐小淘暴露了鬼穀子傳人的異象之後,天玄者世界經曆了短暫的瘋狂,幾乎每個門派都渴望和龐小淘發生點什麼。誰不想齊集天書,成為像鬼穀子一樣的蓋世人物?但是當這股熱度漸漸冷卻之後,大家卻發現了一個尷尬的事實……
那就是,鬼穀子傳人的出現,對於天玄者世界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
簡單的形容,龐小淘就是一把鑰匙,可以打開天書的鑰匙,可是天書已經散落在各大門派,想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奉上自己門派的根基,沒有人會答應。
那麼龐小淘的作用就很有限了……經過一番扯皮之後,這些門派終於達成了共識:每個門派都派出可靠的人手,死死的盯住龐小淘,一來是防著玄武門抓走龐小淘,二來也是防止其他門派捷足先登。
所以現在的龐小淘就像是身在龍卷風的風眼,外麵就算打出狗腦子,他這裏暫時是平靜的,隻是沒有人知道,這種平靜能夠維持多長時間。
“我現在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過街老鼠還是香餑餑了,你們這些天玄者真的很煩啊,自己得到沒用,也不能讓別人拿到,其實你們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龐小淘轉過身就往家走。
他的語氣讓跟在後麵的刀馬旦感受到了一股沁入心肺的寒意。
“把你殺了,就一了百了。”刀馬旦替龐小淘把他沒有說完的話補全了,刀大美女說話就是這麼幹脆。
龐小淘連頭也沒有回:“是啊,把我殺了,大家都拿不到天書,日子該咋過咋過。”
如果換了從前,被龐小淘這樣嗆聲,刀馬旦早就把他電到冒煙了,然而此時刀馬旦明白,龐小淘已經是在很克製的表達自己的不滿了。
“話是這麼說的,可是每個人心中都有欲念、貪念或者說希望……天玄者世界苦苦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才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可能性。你不許人家抓你,還不許人家惦記你呀?”刀馬旦也沒跟龐小淘客氣,過命的交誼,用不著客氣。
龐小淘深深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像是要把胸中的煩悶一吐而盡,他轉過身靜靜的注視著刀馬旦,很久很久,一直看到刀馬旦有些難為情:“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龐小淘苦笑著搖搖頭,他現在可沒有什麼旖旎心思:“你們把我領入了天玄者的世界,讓我見識了它的精彩和神奇,可是它也幾乎帶走了我所珍視的一切。我不知道我該如何麵對你們,隻是希望……那一天來的越晚越好。”
說完就徑自往家裏走去,留下刀馬旦呆呆的矗立在那裏。
龐小淘所說的那一天,就是打開天書的那一天,在那一天,龐小淘的命運將會迎來最終的審判,而天玄者的世界也將會迎來興盛或者毀滅的拐點。
望著形單影隻的大男孩的背影,刀馬旦突然覺得一股酸澀衝上了鼻腔和眼眶。為了消除這種讓她不習慣的情緒,平地裏閃過一道電光,下一秒刀馬旦就出現在了文藝青年的麵前。
文藝青年諂笑著看向了刀馬旦:“都說好了不跟他單獨接觸的,你這樣算不算是監守自盜啊?難不成你們兩個有奸情……”
下一秒,一道藍光閃過,地麵上留下了一片焦糊的鞭影。
不知何時閃身躲過的文藝青年好整以暇的看著刀馬旦,嘴角還掛著猶有餘裕的笑容:“看來是我發現真相了。”
刀馬旦漸漸平複了氣息,感受著周圍暗中好幾道注視的目光,刀馬旦知道這是其他門派的暗哨,說不定還有玄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