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就算那位大師兄再怎麼強悍,也在無休止的車輪戰力耗盡了力氣,流盡了鮮血,最後被人一劍梟首。
龐小淘沉默了,咱們這叫什麼師門啊?相愛相殺都成傳統了!
“後來,我厭倦了這一切,隱居在名山大川之中,可是這些秦國的弟子總算和我有幾分香火情,他們幫著秦王鑄就了這座阿房宮,世代生活在這裏。如果有一天,他們遇到無法抵禦的敵人該如何自處?所以啊,我就留下了一片迷霧大陣,還有一個……分身化影,幫著老秦村的人守著這片大霧,守著這座村子。至於本尊是生是死,我,就無從知曉了。一路走來,師兄痛恨我的背叛,那些諸侯更是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世人詬病我坑蒙拐騙、巧言令色,我到底是對還是錯?”
“又或者,如今的我並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分身,連自己的情緒都無法控製,又何必去背負千秋功罪?如果我不是張儀,那我又是誰呢?”
聽他說到這裏,龐小淘和小瓊終於恍然大悟了:為什麼剛剛這個張儀要說,我不是你真正的師兄,原來,他隻是張儀留下的一道分身化影啊。
雖然隻是分身,卻擁有同樣的記憶,而且能夠把這一片大霧凝聚千載,龐小淘實在無法想象,當年的張儀擁有怎樣強悍的力量。
終於,張儀結束了他的故事,龐小淘和小瓊也揉了揉酸麻的雙腿,也不打算滯留了:“是非功過,哪來的定論,能順從本心,就是道了。師兄,如今我和她還要追趕夥伴,請師兄送我們出去吧……”
張儀分身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好先的笑話:“出去?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送你們出去了?我已經在這裏困了四百個甲子了!我,隻是一道分身化影,這不假,可是如果我奪了你的身體,那我就能走出去了!”
龐小淘拉著小瓊,剛剛想要動彈,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不堪,整個人昏昏欲睡。
張儀分身笑了:“愚兄的故事是那麼便宜你聽的?我的好師弟呀,你知不知道,愚兄就是這迷霧,這迷霧就是愚兄,給你講了這麼長時間的故事,就是要讓著霧氣沁入你的五髒六腑,現在你整個人非但不能操控靈氣,連四肢百骸恐怕也都滯澀了吧?不要掙紮了,乖乖的,和我何為一體吧!”
“從今以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咱們師兄弟就相親相愛不分彼此了!”
龐小淘眼中帶著一絲絲不可置信:“你隻是一個分身,怎麼可能保存如此強大的力量?你早該煙消雲散了!”
張儀分身那胖胖的臉上掛著陰狠的笑意,是何等的不協調,又是何等的猙獰:“這是一片神奇的大霧,它能吸食人的血肉,將其轉化成維持我生存的靈力,你是知道的,老秦村有很多同姓同宗的人結為夫妻,他們剩下的孩子,有很大幾率成為智力低下,怪病纏身的癡愚之人,所以每隔幾年,老秦村就會把這樣的殘次品送入我的大霧……”
龐小淘和小瓊已經聽的汗毛倒豎,怪不得除了大傻之外,村子裏其他人都還算正常,原來那些苦命的嬰兒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就成為了張儀分身的祭品。
盡管還在拚命的掙紮,可是龐小淘卻覺得空氣中的氧氣越來越稀薄,慢慢,呼吸越來越艱難和遲緩,張儀分身說的沒有錯,這場大霧本事就充滿了詭異而強大的力量!
張儀分身向著龐小淘步步緊逼,在他身後,仿佛有無數孩童的血肉枯骨在淒厲的風聲中哭嚎!血海之中翻滾著白骨的浪花,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龐小淘和小瓊吞沒。
龐小淘當然不願意束手就擒,可是龍決之中的日月精華很快就抽取的幹幹淨淨,龐小淘也從頭生四角的鬼穀子異象,變回了普通人的樣子。
龐小淘跌坐在地上,望著張儀的分身,一個繼承了張儀無數權謀和陰暗麵的分身。
“為什麼,一定要占據我的身體?”
張儀分身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但他也避開了這個話題:“放棄掙紮吧,我會送你們兩個,最有尊嚴的死去。”張儀分身的空中沒有任何情緒,仿佛就在陳述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盡管隻是一具分身,那也是武信君張儀的分身,龐小淘絕望的發現,自己的鬼穀子異象越來越單薄,越來越透明,卻尋不到半點靈力的補充。
難道真的要這麼憋屈的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