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君掩口輕笑:“那是你這個掌門的事,我隨便說說的,哪有那麼容易。空空兒必然有所依仗,既然他敢把門打開,就不怕賊進來。畢竟,他也是著千百年裏數得上的人物。”
隱末點點頭:“對於我們來說,確實有一點麻煩,最棘手的就是--我們玄武門的人可以進去,別人的人也一樣可以進去,如果到時候真的變成了比拚人數的戰鬥。我們未必能占上什麼便宜。”
大天君很快就反駁了隱末:“這個你不用怕,要是真的比人數的話。你別忘了,咱們的祖師爺還留了兩股戰力?女宿和壁宿,再加上區區在下,三位地玄境三階的高手,外加你這位地玄境五階的大能,就算麵對天玄者世界的所有白道,也能有一戰之力!如果這樣還不能拿下方丈島,幹脆抹脖子自盡算了!”
這話其實就有點兒刺到隱末的痛處,他明明是掌門,但是卻對另外三位分舵,沒有了解,不能節製,甚至連女宿和壁宿是誰、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對於這次海上奪寶,隱末心裏其實還是有顧慮的--畢竟玄武在海上的力量還是稍顯薄弱的,毒蟲與活屍都無法橫行大海,不過隱末沒有過多糾結在這個問題上,因為他樂於看到大天君他們在海上吃虧。
麵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做足的,隱末還是提了一句:“那麼這次行動,你們是否需要我的幫助?”
大天君擺弄了一下發梢,露出了猙獰的笑意:“你放心,如果我們三個都辦不成的事情,多你一個也沒用。”
大天君帶著劉桃枝、李三公子和一眾虛宿分舵的手下率先上了島。等他們走遠了,隱末狠狠一掌劈在水上,激起滔天的浪花。
在他腳邊的鳥籠裏,千蟲突然出聲問道:“我能不能吃了這個家夥?”
隱末小聲的喃喃著:“還不到時候啊……不過,眼下有件事要你來辦!”
“什麼事?”千蟲把牙咬的咯咯響。
“如果有機會,遇到龐小淘,殺了他!”隱末捏緊了拳頭。
“不是要活捉嘛……”千蟲張嘴想要問些什麼,最後突然抿著嘴唇,狠狠把滿腦子的疑問咽進了肚子裏。
隱末此刻壓下了滿腔的怒火,單單是一個大天君已經讓他火冒三丈了,沒想到方丈島竟然還存在了無比詭異的陷阱。明明是帶著大隊人馬殺上了這裏,可是,推開一扇詭異的門之後,一扭頭身後的玄武門人竟然已經全都不見了!
真是一群靠不住的家夥。
隱末捏緊了拳頭,空空兒都在耍什麼把戲?他發現自己進了一間小屋子。這裏麵零七碎八的擺著很多東西。貨架上堆著蔥薑蒜。金屬的箱子裏麵,裝著冷冰冰的水果和菜蔬。
冰箱?難道不是用來保存屍體的嗎?
隱末環顧四周,洗手池上一點寒光,隻有刀架上的刀是他所熟悉的。這把可以用來剁手指,這一把可以用來剔骨頭。剩下的嗎……似乎可以用來拷問?
在隱末的心中立刻生出一種想法,難道這裏是刑訊室,使用來逼問的地方?那個水池子,可以把人的頭按進去,等到被拷問的人到了窒息的臨界點,再讓他喘半口氣,水吸進肺裏的痛苦,跟吃刀子差不多。
在這奇怪的地方,玄武掌門隱末愣了很久,才突然明白:難道說……這裏就是……廚房?普通人用來做飯的地方?龐知庸家裏的廚房,好像就是這個樣子……
不知為何,這一刻的隱末突然有些悵然若失。在鬼宿城的時候,他就從來沒有接觸過跟生活有關的任何東西。為了追趕孫須生怪胎一般飛速的修煉進度,為了不被那個醜八怪顏醜所追上,隱末每天都是在修煉、昏睡中周而複始的度過,至於食物是怎麼來的,他從來沒有想過。
後來出了很多事情,自己離開了鬼宿城,進入了玄武門,在龐涓腐神蠱的逼迫下,隱末做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傷天害理,殘忍至極。翻看內髒的時候,隱末還是忍不住想吐。
慢慢的,自己也已經習慣了殘肢斷臂。一開始還有人恭恭敬敬的送上食物,後來為了防止別人給自己下毒,隱末徹底練成了辟穀,從此不再進食。
後來自己偽裝成了一個一無所有,快要死在路邊的潦倒老人,果然被龐知庸救了下來,還在龐知庸家裏做的管家。
潛伏的日子每天都很煎熬,明明知道龐家兄弟裏麵至少有一個是繼承鬼穀子的人,偏偏礙於龐涓的計劃,還有那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腐神蠱,隱末每日裏恨不得生撕活剝了龐知庸一家,偏偏又不敢發動……
現在想想,龐涓的計劃,本身就把自己算計在其中吧。
隱末望著貨架上一顆鮮紅飽滿的西紅柿。突然,很想咬一口,哪怕裏麵有著世上最毒的,最狠辣的毒藥!
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汁水,刺激著他的胃。有一種沙沙的感覺,讓他的舌尖隱隱作痛,讓他知道,這並不是什麼毒藥,而是自己的身體早已不習慣,這種營養攝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