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向前,跑得飛快,顛簸中易土生苦笑道:“機會的確是個好機會,可是這種朝廷大事兒我也束手無策,除非——除非——”
田吉跺腳道:“都什麼時候了,說話還吞吞吐吐的,這裏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易土生道:“除非把楊漣和左光鬥都暗殺掉。”田吉道:“奏章已經遞上去了,全國都知道此事,就算殺人滅口也嫌太晚了。”易土生厲聲道:“暗的不行就來明的,我倒有一計,可解此厄!”
馬車在前麵停下來,車夫道:“東廠到了!”田吉拉著易土生從車上跳下來。
易土生感到田吉體內有一股強大的真氣在運行著,看來也是一位高手。
田吉拍著他的手背說:“能否升官發財全靠你了。”硬拖著他走了進去。
魏宗賢正在廳內大發雷霆,茶杯摔了十幾個,堂下還有一人正在接受廷杖眼看就要被打死了。
魏宗賢氣急敗壞的喊道:“你一個小小的工部郎中,不思如何營造,竟敢攀誣本座,今天不把你活活打死,難消本座心頭隻恨!“
田吉在門外低聲對易土生道:“此人是工部郎中萬燥,因為想趁著眾人彈劾督公的時候撈點實惠,被督公抓到了這裏,說是要‘杖斃’。就是活活打死的意思。
易土生頭皮一陣發緊,田吉道:“你在此等候!”
易土生點了點頭,規規矩矩站在門口等著。
田吉進去之後,在魏宗賢耳畔低語了幾句,魏宗賢臉上露出喜色,轉身跟著田吉進了內室。
一會兒,一個小太監跑出來對易土生說:“督公讓你到內堂相見,走側門!”易土生不知道田吉搞什麼鬼名堂,隻好跟著拿拂塵的小太監,從側門進入了內堂。
魏宗賢正好整以暇的在那裏等著,見他進來,居然破例的站了起來,笑吟吟地指著旁邊的一張椅子說:“坐!”
易土生受寵若驚的躬身說:“督公麵前,那裏有屬下的坐位!”
魏宗賢冷哼了一聲道:“讓你坐,你就坐!”
易土生硬著頭皮在椅子上坐下來,卻仍低著頭。
魏宗賢道:“田千戶說你想到了計策,能幫本座度過危機,現在沒有外人,你可以說出來了,說得對了,重重有賞!”
易土生心想,田吉真是太冒失了,自己的計策還不成熟,怎麼就捅出去了呢?!到了這個時候,沒有退路了,隻有硬著頭皮講出來:“啟稟督公,屬下的這條計策,非常之簡單——”
魏忠賢急切的說:“講來!”
易土生虎軀一挺,振聲道:“督公容稟,屬下素來知道,督公與陛下親如父子,督公不如使個以退為進的法子,哭訴於帝前,自請出宮,陛下舍不得督公,必定要再三挽留,聽說內閣次輔韓擴乃是督公好友,可使他聯合一班重臣挽留督公,這樣一來,也就是個平局的局麵了!”
魏宗賢目射強光,冷聲道:“然而,卻不能徹底翻身。”
易土生道:“屬下還有後招。大凡大臣之間相互攻訐,必有緣故,督公可以在這方麵做做文章,不如詐稱故遼東經略袁應泰密報左副都禦史楊漣和禦史左光鬥六人,收受敗軍之將揚鎬、熊廷弼賄賂。將此六人和熊廷弼揚鎬一同斬首示眾。袁應泰是魏公公的門生,讓他上一道奏疏,應該並不困難!”
田吉道:“至於揚鎬和熊廷弼,前者和後金交兵,兵敗薩爾滸,損兵折將數十萬,後者又敗於廣寧大淩河,再損兵十萬,陛下早就把他們貶官押入刑部大牢,刑部卻遲遲不問斬,公公可以把這個責任推到左副都禦史楊漣的身上,此計定然可以使督公反敗為勝!”
魏宗賢聽罷哈哈大笑:“好計,好計,我這裏正好有一封邊報,隻要修改一下承奏給陛下,楊漣必定死無葬身之地了。”
易土生陰笑道:“隻怕證據還是不足,最好找幾個曉得熊廷弼筆記的人來寫上兩封密信,漏夜藏在楊漣的書房內,就萬無一失了。”
魏宗賢冷笑道:“這好辦,栽贓陷害正是東廠的拿手好戲。”
田吉道:“需要派一名高手送去!”
魏宗賢沉思了一下說:“你——”
“屬下,易土生!”
“易土生,你的表現本座非常滿意,假若你能把書信送入楊漣的書房裏去,本座即刻封你為千戶!”
易土生心想,這實在是太容易了,從小到大,自己接受的所有訓練都是有關竊取情報用的,無論是到人家家裏去取東西還是放東西,他都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