蚰蜒這種東西在農村不稀罕,跟百足蟲一樣,這種節肢動物喜陰,牆根屋簷底下常見。
這爬在齊士肩頭上的大蚰蜒似乎感覺到空氣中的異動,停止爬行就趴在齊士的後背上,看我還不下手,齊士頓時嗷嗷了起來:“我說老葉,你特娘的瞅啥呢,你倒是跟齊爺我說說,我背上的是啥玩意兒啊?”
這小子平時挺會逞能的,沒想到讓一隻蟲子嚇成這樣,我剛想笑話他,刑秋一步跨過來伸手就去抓那露在外邊的半截蚰蜒,“沒什麼,蟲子而已。”
“別動!”我立刻抓住刑秋的手,咿了一聲,把火機滅了重新點,然後湊近齊士的後背指著半截蚰蜒身體,“這是啥?”
晃眼的功夫,這蚰蜒的背上竟然起了一層灰白的霜樣東西。
齊士本來就不敢看自己的後背,聽到我這一聲後,肥碩的身體抖了三抖,硬著脖子往後扭,嗓音都變了,“什麼玩意兒啊到底,你們倒是跟齊爺我說說啊!”
刑秋我們倆都沒理會他,刑秋眉頭皺起,“不對,我怎麼感覺這東西不是蚰蜒?”
我看齊士抓耳撓腮,從地上撿起剛才用來纏火把的樹杈子,讓他別動,我先把這東西弄下來。齊士催促我趕緊,我把打火機遞給刑秋,這打火機本來就是在營子裏的小賣部買的,質量不怎麼地,燒了這一會兒已經到了極限了,燙手不說,都開始有點融化了。
刑秋接過火機,我拿著樹杈子去挑蚰蜒。
剛碰到,這蟲子就跟受驚了一樣身體猛地一縮,緊接著齊士嗷的慘叫了一聲,整個人立刻蹦了起來:“臥槽你大爺,老葉你悠著點,戳準點啊!”
再看他後背上的蚰蜒,被他這麼一蹦躂“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刑秋眼疾手快,一步上去直接用腳踩上,但是這東西太長,刑秋腳板踩上去後還有大半截露在外邊拚命扭動掙紮,不似家裏的那種蚰蜒怕人,倒是給人感覺有些猙獰。
齊士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背,可能覺得自己剛才被這蟲子嚇的沒麵子,抬腳就要去踩,我一把攔住他,讓刑秋把火機低點,刑秋蹲下來,指著蚰蜒身上的白霜若有所思道:“這地方有怨氣,怨氣濃重才會影響這些蟲子變了顏色。”
我拿著樹杈子撥了撥半截蟲身,這蚰蜒原來是棕紅色的,但是現在油亮的棕紅上蒙著一層慘淡的灰白,看上去詭異非常,我仔細看了看,頓時倒抽了口冷氣,站起來倒退了兩步對刑秋和齊士說:“這不是蚰蜒,蚰蜒這種節肢動物無論大小隻有十五節,你們數數這東西最少有二三十節,而且每節相連的地方都是血一樣的紅色,絕對不正常!”
刑秋力氣不小,踩的這一會兒腳下的大蚰蜒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他抬腳起來,這大蚰蜒又扭動了兩下試圖逃跑,被齊士一腳踩了個稀巴爛,綠汁四濺,一股惡臭彌漫開來。
“管他什麼東西,屁大點兒的蟲子能掀起什麼風浪?”說完他又看了看已經被踩爛的大蚰蜒,自言自語道:“不過這東西好像在哪兒見過……”
“夢裏吧?”我消遣他,“屁大點兒都能把你嚇的變臉色,要真出來一個大的,還不得把你直接嚇暈過去?到時候還是得我和刑爺出手!”
聽我笑話他,齊士臉都漲紅了,說我胡扯,他齊爺別的不敢吹,膽子絕對比我大的多。
“別扯淡,趕緊出去吧。”刑秋看他大有跟我繼續爭辯的問架勢,瞥了一眼地上的蟲屍,催促我們趕緊出去。
來的時候有火把,光線不成問題,所以走的也快,但是現在我們仨身上隻剩下一個打火機,剛才被我點的那個打火機已經英勇就義融化了,齊士說回去一定得去找那個小賣部的老板理論理論,這種假冒偽劣產品也敢賣,我叫他別廢話,再耽誤一會兒,剩下的唯一一個打火機恐怕也支撐不到我們出去。
加快腳步,大概因為洞穴狹窄,我越來越覺得心裏壓抑非常,除了齊士手裏的打火機,周圍黑暗一片,我們三個前後排開,刑秋打頭,齊士拿著打火機走在中間,我拿著獵槍殿後,氣氛很沉悶,仨人都沒說話,隻有粗細不一的喘息聲。
走著走著,最前邊的刑秋突然停住了,齊士差點沒一頭栽他身上,我趕緊停下來問怎麼不走了。
刑秋臉色古怪的扭頭問我們,“咱們來的時候大概走了多久?”
齊士想了想,“到祭壇大概有二十多分鍾,怎麼了?”
我突然明白刑秋的意思,我們仨從祭壇出來,齊士被白霜蚰蜒嚇住,到現在,我們仨少說走了也有將近半個小時,我們的速度不慢,按道理來說早就該到齊士掉下來的那個洞口處,可是再看前邊,依舊是幽深的洞穴,連一絲光亮都沒有,這說明前方沒有出口,或者離出口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這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