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不及多說,跟老頭兒道了謝之後出學校門招了輛車直奔縣醫院。
縣城本來就不大,過了有七八分鍾就到了,說是縣醫院其實也就是個四層的樓,門口的環境隻能用髒亂差形容,不少擺攤賣痰盂尿盆的,還有毛巾這些住院用的東西,我跑到急診樓問了問,護士是個中年胖女人,正在給幾個患者家屬交代事情,聽到我問柳翠翠,她終於抬起頭瞥了我一眼,“是前些天送來那個跳樓的吧?你去住院部問問。”
我道了謝,旁邊幾個患者家屬聽到是跳樓的,都紛紛看了我一眼,好像逼翠翠跳樓的是我一樣。
沒功夫多浪費時間,我又按照樓道裏的指示牌去後邊的住院部,住院部的房子像是新返修的,大門前頭還弄了一個花壇,裏邊種著冬青樹之類的,幾個小孩兒正爬在花壇上玩兒,我太著急,進門的時候差點兒和個孕婦撞上,好在我及時刹住車才沒把人撞倒,那孕婦嚇的臉都白了,等反映過來指著我大罵:“你這人是不是瞎啊?要是撞壞了我肚子裏的孩子,我讓你償命!”
我趕緊賠不是,賠了半天才算作罷,等找到住院部的護士站時,我渾身已經出了一層的臭汗。
不過住院部的護士比急診那邊的護士好說話的多,聽到我是來找人的,遞給我一杯水,“您先歇口氣,你知道患者的名字嗎?我幫您查查。”
我把翠翠的名字報了出來,護士拿過住院登記一頁一頁的翻,翻了有三五頁說:“找到了,是叫柳翠翠,二十歲,是從縣學校送過來的吧?”
我趕緊把水杯放下連連點頭說沒錯,希望翠翠還在,可是護士卻抱歉的笑笑:“她已經出院了,不在我們醫院了。”
“什麼時候出院的?誰接她出院的?”我急了,同時也覺得事情不簡單,根據傳達室那老頭兒的話,當時翠翠跳樓的時候去學校接她的人絕對不是老場長,現在又出院了,接她出院的人應該和當初去學校的人是同一撥,會是誰呢?這人和翠翠中邪有沒有關係?
或者說,是不是她讓翠翠引我去後山和胡月相遇,繼而生下鈴鐺?
因為著急,我說話的聲音可能有點大,把護士嚇了一跳,“你別著急啊,我再幫你看看。”
“奇怪……不對啊,小娟!”護士仔細看了看登記本,朝著後邊的配藥室喊了一聲,沒一會兒裏邊走出一個年紀不大的小護士,“怎麼了,我正給28床配藥呢。”
“你看看這個,當時是你值班,52床的柳翠翠出院怎麼沒有家屬簽字?”
那小護士皺著眉,拿過登記本仔細看了看也是一臉茫然。
我明白了,這是接走翠翠的人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絕對不是老場長,老場長是翠翠的爺爺,沒道理接翠翠回去不簽字,這個人會是誰呢?!
沒理會兩個護士追究沒簽字的事情,我道了謝之後就從醫院離開,心情十分沮喪。
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我原本以為到這裏就一定能找到翠翠,可是結果卻是翠翠失蹤了,不過聽護士的意思翠翠應該沒什麼大礙,不然也不會出院。
從醫院打車回到丁香胡同,老刑和老齊兩個人都沒回來,我先去木家,鈴鐺還在,既然我沒事了就沒必要麻煩人家。
進了院子,木老爺子正坐在院子當中的藤椅上逗鈴鐺玩兒,看到我回來趕緊讓家裏的阿姨泡茶,我怎麼也提不起興致,在棋盤旁邊坐下來耷拉著眉頭,心裏始終在想翠翠的事情,這件事透著古怪。
“看樣子,今天的事情辦的不順利?”木老爺子厲害,一眼就看出來我的心事。
我苦笑了一聲:“沒找到人,這件事恐怕一時半會兒弄不清楚了。”
木老爺子笑了兩聲:“不必著急,對了,你們那地方林場的場長是姓柳吧我記得?”
我愣怔了一下,趕緊點頭說沒錯。
“他可不是一般人,你們營子裏的事十有八九都和他有聯係,你可能還不知道,他和王家可是頗有淵源。”木老爺子微微眯著眼,像是回憶很久以前的事。
老場長和王家有聯係?那翠翠的事情難道和王家也有聯係?
沒想到木弘德居然知道這回事,他好像能看透我心裏想什麼似的,我也大膽的問了一句:“木爺爺,恕我冒昧,您是不是知道我們營子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