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子旁邊的這片地方十分開闊,四處很靜,林子裏偶爾會傳來兩聲不知名的鳥叫,老刑的這兩個小人兒一出來立刻嘰嘰喳喳熱鬧起來,上次見過所以我便也不覺得好奇,知道他是打算用這兩個小紙人去尋找蕭薇丟失的人魂,楊正和方斌自然是沒見過這種東西的,覺得稀奇便問是什麼。
老刑將我遞過去的蕭薇毛發以及指甲混合,放在地上用火點燃,解釋道這是他師父留下來的,具體是什麼國內沒準確的叫法,日本那邊叫紙片式神,不過日本式神多召凶靈,而他這一對則是早些年死去的一對孩童,不傷人,能引路,所以被他師父一直留下來,用窗紙做成紙片,以此為居。
之前我也是見過,卻沒聽他說起,此時也不是科普的時候,問他靠譜否。
老刑瞥我一眼,十分裝逼的說,他這一對紙片的嗅覺比高科技都靈敏,隻要蕭薇的魂在這裏,是定然能找到的。
楊正和方斌也走過來,好奇的看著老刑施法。
把蕭薇脖頸後麵的絨發與指甲混合點燃後,飄出一陣黑煙,隨著煙氣一股子灼燒頭發的味道飄散開來,有些嗆人,我往後退了退,打量起周圍的地形。
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山坳裏的深潭旁邊,四周是延綿起伏的山勢,怪石嶙峋、草木茂盛,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我匆匆看了一眼,覺得此地景色不錯,頗有些秀麗,此時卻不覺得,下麵氣溫低,又潮濕,潭子四周便是林子,高大的柏科林,下麵糾纏交錯生長著灌木林以及爬藤,十分難行。
不知道儂甲和李洋兩個人下來之後去的是哪個方向,我問方斌知道不知道這裏叫什麼地方,方斌猶豫了一下,說自己倒是真不曉得這裏,楊正說他倒是知道,以前跟朋友一起賽車的時候,從這邊跑過,聽附近的人說這裏叫龍潭,聽說這潭子不止這一個,從這裏到浙東,有八九個這樣的水潭,據說連接東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點頭表示知曉,三個人過去看老刑這邊怎麼樣,那絨發和指甲已經燃燒殆盡,兩個小紙片在飄蕩出來的黑煙當中嘰嘰喳喳,似在交談,又似多話的小孩吵鬧不停,一直等到最後一縷黑煙消失,那兩個小人便衝老刑點頭,然後直飛向左邊的山林之中。
老刑站起來,說走吧,找到了,在這附近。
四個人也不再廢話,借著頭頂月光跟著兩個小紙片人便一頭鑽進了這浙西的山林之中。
有兩隻小紙片人帶路,為了安全起見我把鈴鐺也召了回來,有這三個小東西,腳下的路也變的好走一些,不過山中露水濃重,走了沒一會兒褲管子就全部濕透了,柳靈郎似乎也感覺到了地方不同,從符牌當中鑽出來,和鈴鐺在周圍玩耍,離我們也不遠,嘰嘰喳喳的。
方斌覺得奇怪,問說蕭薇出事的地方離這裏還遠一些,怎麼魂能丟在這個地方?
我和他解釋,“多半和李洋抱的那個鼬惑有關,那東西邪性至極,剛才不是聽到儂甲他們的對話了嗎,蕭薇人魂丟失,就是他們倆從中搞的鬼,我推測蕭薇的魂應當就在鼬惑的身上,或者在儂甲和李洋的身上,不過這地方深山野嶺的,他們到這裏幹什麼?”
老刑走在我前邊,緊跟著紙片小人說:“記得他們剛才提過一個地方,祭壇?會不會就在這裏的某一處?”
我覺得很有可能,忽然就有點後悔貿然追進來,這林子到底有多深我們並不知曉,甚至連他們所在的位置也不清楚,這樣貿然進來的確是不明智的選擇,先不說這大半夜會不會遇到什麼山中走獸,單單是這裏的蚊蟲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把我們逐個殲滅,尤其是楊正和方斌,已經被蚊蟲咬的渾身癢癢,一個勁兒的撓。
老刑和我倒是還好,隻是覺得悶,好在這裏的林子並不是十分茂密,否則月光透不進來,那才叫真正的難行。
又往前走了大概有十分鍾,老刑忽然停下腳步衝我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楊正和方斌立刻緊張起來,下意識的去看四周,生怕周圍忽然竄出來個什麼東西,我朝著老刑靠過去,低聲問他什麼情況。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兩個小紙片人已經停止了嘰嘰喳喳的聲音,柳靈郎和鈴鐺也已經回歸到符牌當中,我們安靜下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絕對的靜謐,仿若人一下子來到了一個萬籟俱靜的世界,讓人壓抑的像是有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胸口一般。
老刑聲音很輕,說他覺得不對勁,老感覺好像有什麼人在盯著我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