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鶴倫這聲音仿若海邊巨浪,一波一波衝擊,到底是年輕體壯,他手持桃木劍挽了個劍花,那劍勢如虹般身體陡然間騰空而起,朝著那暫時進入休眠期的食人樹便衝了上去,那食人樹無數觸手好似暫時癱瘓,被茅鶴倫幾劍下去竟嗖嗖斬斷不少。
“鈴鐺!”我站在甬道盡頭,緊張的注視著麵前萬丈深淵裏生長出來的巨大食人樹,鈴鐺正順著那樹幹一路向下,我不由得大喊出聲,擔心她出事。
我的聲音一起,下麵立刻傳來方斌稍顯興奮的聲音:“是葉初一,是葉初一。老葉,你在上麵嗎老葉!”
眼見鈴鐺絲毫不退卻,和茅鶴倫兩個人一個糾纏於觸手,另外一個則是向下直奔樹根底部,一大一小合作起來竟也如斯默契,我便放下心來,趴在甬道斷處向下去看,我們下麵竟還有一條甬道,卻比我們這個向深淵當中延伸的更長一些,在甬道的斷處,站著幾個人,帶頭的正是方斌!
我還模糊看到一個女的,貌似就是之前和王憶懷一起來的那個叫沈雪的女人,但是卻沒見到老刑的身影。
“方斌,我在這裏!”我朝下麵吼了一聲,作為回應。
周圍立刻傳出層層回音,可見這地方的確空曠,也的確大的很。
這會兒那觸手仿若已經恢複了知覺,一掃剛才的停滯,這些觸手再度晃動起來,如同剛剛冬眠結束的蛇群一般開始蠕動,老齊皺著眉,叫了一聲不好,這些觸手成千上萬,一旦恢複過來知覺那老齊的師兄茅鶴倫必然成為肥料。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等我們再想辦法,那些血紅色的觸手竟一條條的立起,如同受到了什麼指令一般,統統轉向茅鶴倫,茅鶴倫,這位茅山弟子,身上也是有真功夫在的,便是那雙叉指,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他一手持劍,一手掐叉指訣,雙管齊下,身形上下翻飛間,又是幾條血紅觸手斬斷。
大量的血霧飄飄灑灑,如同血雨一般,蔚為壯觀!
我和老齊隻能是幹著急,再厲害的人物那也是血肉之軀,豈能可這長在深淵當中的妖樹做長久之戰?沒一會兒便撿茅鶴倫開始體力不支起來,好幾次險些被那血色觸手纏住卷走。
“王首長,你們快找個人幫忙,再這麼下去茅鶴倫怕是要糟了!”我朝著下麵大喊,也不管他們聽到沒聽到。
喊完這句,我便席地而坐雙腿盤起,存思鈴鐺,想感覺一下這丫頭在下麵是個什麼情況。
偏在此時,下麵陡然傳來一陣火燒的聲音,劈裏啪啦,我趴過去低頭去看,便見沈雪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握著一條紅色的鞭子,那鞭子頎長,上麵似乎纏有金色絲線,此時鞭頭燃起藍色火焰,她伸手一抖,那鞭子啪啪作響,朝著那樹幹便奔了過去,半道上一旦碰觸那血紅色的觸手枝蔓,這藍色火焰便立刻燃燒過去,那觸手仿若有疼痛感覺,像是烤魷魚一般迅速抽搐扭曲。
可那藍色火焰蔓延迅速,一旦碰到這些東西便立刻燃燒,一會兒功夫整個深淵都被這種藍色的火焰照亮。
無數觸手在半空中搖曳掙紮,忽明忽暗的藍色火苗猶如盛開的藍色蓮花一般,一朵一朵的飄蕩半空,可是太多了,這些觸手太多了,燃燒一根便又竄出來一根,竟要嚐試著去纏繞沈雪甩出去的鞭子。
茅鶴倫怕是知道自己體力不行,也不戀戰,且戰且退,老齊朝他吆喝,“茅老道,快回來,再打下去你丫就成人形琥珀了!”
再看茅鶴倫,果然身上沾了不少粘液,連臉上都快被乎住了,那手更是被這觸手分泌出來的粘液粘住,僵硬的很。
茅鶴倫應了一聲,估計是力氣用盡了,回神跳回來時,竟計算錯了位置,差點兒失足滑落下去,老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往上拽。
見茅鶴倫沒什麼大礙,我便閉目,腦海裏想著鈴鐺的模樣,想感覺她的處境。
起初我並沒有辦法完全靜下心來,因為下麵的沈雪每次鞭子抖,便會傳來啪啪的爆裂聲,這聲音使得我完全無法靜心,一直盤坐了有好幾分鍾,心中才莫名出現一絲異動,熟悉的異動。
我知道這是鈴鐺,我和她本來就是父女,血脈之中天生便有一絲聯係。
接著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我腦海裏竟然浮現出了鈴鐺此時的處境。
這小丫頭一路向下,四處漆黑,我感覺到她所在的處境十分陰暗,而且有一種十分莫名的恐懼,而這種恐懼的來源則是漆黑,是未知,所以即便是如鈴鐺般,也會覺得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