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雲恍然大悟似地“喔~”了一聲,還將這個“喔”字尾音拖得老長,挑眉答道:“果然是個好主意!還真是謝謝你的提醒!那我現在可以隨便碰公子的東西了嗎?”
“你……”綠綿杏眼圓睜,氣得幾欲吐血。...這個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又自以為是的人啊?
看著綠綿氣急敗壞的模樣,慕傾雲覺得無比暢快。其實她不過嘴上逞能罷了,在與綠綿這番舌戰中雖然占了上風,但她的腳步卻遲緩了起來。每個人都有小怪癖,萬一真的不小心闖入了周扶揚的禁區,雖然她確實身無分文,要頭一顆,要錢沒有,不過要是這個變態真的發起怒來一定要她賠,把她賣到青樓去抵債怎麼辦?
然而,剛才話說得過滿,此時綠綿還在怒氣衝衝地看著她,她若是不去染指碟子中的東西,隻怕就讓綠綿看輕了去。然而要是真的下了手,叫這妒婦添油加醋地到周扶揚麵前告狀,那她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嗎?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眼下的形勢來講,填肚子很重要,麵子亦很重要。
慕傾雲在綠綿怨毒的目光注視中伸手抓了一顆香榧,高調地放入口中一嗑,嗯,香脆可口。接著,她幹脆抓了一大把在手中,在旁邊椅子上舒服地坐了下來。反正吃一顆也是吃,吃n顆也是吃,就算真的要受過,她還不至於太過吃虧。
於是整個房間裏唯餘手剝香榧殼與大啖香榧子的聲音,空氣中悠悠地飄蕩著香榧子的香味。...眼見著碟子中的香榧都快被慕傾雲吃完了,她這才因為口渴停了下來。她又不疾不徐地從腰間解下周扶揚賜予她的水囊,晃了晃,裏麵叮當作響,她趕緊擰開了塞子,對著嘴巴就是一通猛灌。
“********綿充滿欣喜的驚叫聲陡然響起,慕傾雲眼尖地看到周扶揚的一隻腳已經跨進了門檻,她嚇得呼吸猛地一窒,喉嚨中的水便不慎嗆入了氣管中,她漲紅了臉劇烈地咳嗽起來。
“怎麼回事?”不明就裏的周扶揚一個箭步衝了進來。
慕傾雲摧心裂肺般咳嗽著,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倒是綠綿嘴快地代答道:“回公子,她不聽綠綿的勸告,擅自偷吃給公子準備的香榧子,正在喝水的時候看到公子回來了,然後就這樣子了。”
語畢,綠綿幸災樂禍地看著狼狽不堪的慕傾雲,期待著周扶揚對她的處罰。不過,令她失望沮喪的是,周扶揚非但沒有出聲斥責,反而上前殷勤地替慕傾雲拍背,戲謔般地說道:“你慌什麼?你也知道做賊心虛啊?”
慕傾雲稍稍緩過氣兒來,聽他語氣好像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她心裏稍寬。見他眼光落在桌上那一堆果殼上,她又有些緊張起來。
“原來你喜歡這個麼?”他從為數不多的香榧中取出一粒,看著她笑得陰險:“這是產自嵊州深山裏樹齡在百年以上的香榧子,在京城裏售價是一吊銀子一斤,且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得著的,連我都舍不得怎麼吃的。這下子好啦,都被你吃光了。你自己說吧,應該怎麼辦?”
慕傾雲每聽他說一句,眼皮就跟著突突地跳一下。他明明是笑容可掬牲畜無害的模樣,但在她看來卻如臨大敵一般。
“怎……怎麼辦?我吃也吃了,難不成要我吐出來還給你?”慕傾雲強自鎮定地裝傻道。
“好啊,你全都吐出來。要是少了一口留在肚子裏,你就得十倍價錢賠償給我。”他不慌不忙地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笑得如沐春風。
綠綿侍立在周扶揚身旁,一臉快意。
“好,就這麼辦!”慕傾雲霍地站起身來,毫不遲疑地一把抓過盛載香榧的碟子,舉到麵前,餘熱欲嘔。
周扶揚滿心以為自己已經摸清了她的作戰路數,於是才會順著她的思路故意那麼說的,豈知這丫頭竟然沒有討價還價,如此毅然決然地同意了他的提議。這下他無法淡定了,依他對慕傾雲的了解,她絕不是裝腔作勢的,反正她是怎麼惡心怎麼來,越是讓他添堵她越是樂見。
於是他將手中捏著的那枚香榧朝她手中的碟子擲了過去。“鏗”地一聲,香榧準確無誤地撞上了碟子。慕傾雲隻覺得手上一沉,仿佛失去了力道一般,碟子應聲落地。隨著“啪”的一聲響起,碟子摔了個粉身碎骨。
她平靜地凝視著他,他臉色凝重,同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死丫頭,你是故意的對吧?你就料定我肯定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周扒皮,你以為嚇唬得了我嗎?我賭你隻是說說而已的。
臭丫頭,算你狠!你贏了!
過獎過獎,承讓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