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雲半張著的嘴巴慢慢合攏,腦海中各路思緒縱橫起伏,麵上淡淡的,眼中流露出嘲諷的神情。
“我又沒做什麼,我有什麼夠不夠的?”慕傾雲冷笑道:“我不過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人家想什麼時候宰我就什麼時候宰,想宰哪裏就宰哪裏,我還有資格對人家說:‘喂,夠了沒?’嗎?”
周扶揚頓時滿頭黑線。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無理也被她爭出三分理來,偏偏讓人聽來又無可辯駁,直叫人哭笑不得。
“任人宰割的命運,不是你自己選擇的嗎?”他不似剛才那般生氣了,倒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你若是答應做我的小妾,你就是周府的半個主子,又有誰敢欺負你?”
“小妾?”她再次被這兩個字眼刺激到了,有些激動地說道:“哇,真是無比的榮幸啊,想我一個出身卑微的婢女,竟然能夠榮升周府大公子的小妾,定是我家祖墳上冒青煙了。以後我走到哪裏,人家都要羨慕嫉妒恨地指著我說:看見沒有?那就是周公子的小妾,唉呀,真是走了狗屎運了,這樣的人也能做堂堂周家公子的小妾,那我簡直就可以做皇後了……”
慕傾雲一張櫻桃小嘴一張一合,明明是不屑與嘲諷的語氣,她竟也能表現出眉飛色舞的神態來。周扶揚隻覺得眼前似乎有一群烏鴉飛過,俊逸的雙眉擰得越來越緊,一隻拳頭也慢慢地握攏起來。
為何她如此反感和排斥做他的小妾呢?他條件這麼好,是多少妙齡女子傾慕追逐的對象啊?若是他掛一個招牌出去說要納妾,排著隊來應征的女子必定如過江之鯽。
他實在想不明白。
而且,她反駁的言辭總是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甚覺不快。而可氣的是,他又無法在言語上壓製住她。
必要之時,是否應該用武力解決問題?
腦海中尚在思量中,他的腳步卻已經迅若驚雷般移動至她麵前。
慕傾雲隻覺眼前一花,一股迅猛而霸道的氣息洶湧襲來,刹那間便有粘合劑般的東西牢牢粘住了她的雙唇,迫使她再也張不開嘴來。
她先是大吃一驚,繼而便條件反射地猛往後靠去。然而後麵卻是靠在床欄上的枕頭而已,她已是退無可退。與此同時,她的雙手下意識地往前伸出,急切地想要解開那道讓自己失去發言自由的力量,也是在這時,她才看清楚,那道力量的源頭,赫然竟是周扶揚的一根手指而已。
“做我的小妾,很委屈你嗎?”他的右手食指輕按在她雙唇之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有些悵然與無奈道:“還是,你心有所屬,除了那人之外,你再不願匹配任何人?”
慕傾雲已經窮盡雙手之力,竟然無法將他按在她唇間的手指撼動分毫。聽到他的問話,她趕緊騰出一隻手來,左右揮動搖擺不止,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示意他鬆開手來。
周扶揚有一絲猶豫,但還是緩緩地鬆開了手指。
然而,就在他剛一鬆手的那一刹那,慕傾雲猛地張開嘴來,出奇不意地咬住了他的手指,並使勁咬緊牙關。
周扶揚手上一震,臉上並沒有特別痛苦的神情,似乎也並未感覺特別意外,他隻是閑閑地看著她,嘴角還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神態自如地說道:“你是真的真的一點也不可愛!我可好心提醒你,若是不想你的牙齒受損,還是趕緊鬆口吧!”
慕傾雲既然已經報仇,這次還真的是見好就收。她果然乖乖地鬆開嘴巴,同時伸了手背,胡亂地擦了擦嘴唇,臉上是得逞後的得瑟表情:“我們扯平了。”
周扶揚收回手來,右手食指猶自伸在外麵,湊近眼前看了看,上麵指腹處,一灘口水中,掩映著一圈深深的牙印。他眉毛輕抬,厭惡般地使勁甩了甩手,又彎腰下去,就著蓋在她身上的薄被,一下又一下地細細擦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