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小姐,我家主人讓我放了你,但是……”說到這裏,黑衣人頓了頓,向門口看去。
先前出去的那個黑衣人走了進來,越過明悅蘭,走向長桌,手中提著一把銅茶壺,壺口冒著白氣,看得出來,是剛從爐子上取下來的。黑衣人將茶壺放在桌在上,退回門邊。
明悅蘭瑟縮了一下,身子抖得更厲害。
“我想,明小姐也知道我的意思吧。”太師椅上的黑衣人淡淡道。
“放過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明悅蘭顫抖著,不停重複著這兩句話。
天哪,那麼一大壺開水,潑到她身上,那她不得脫一層皮?!
“看來明小姐是不願意出去了。帶她下去!”坐著的黑衣人沉聲喝道。
立在門邊的兩個黑衣人愣了愣。隨即上前去拉明悅蘭的胳膊。
明悅蘭吃了一驚,抬起驚慌的淚眼,望向坐著的黑衣人。直到被身邊的黑衣人拖著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
明悅蘭望著那個冒著淡淡白氣的銅茶壺,眼神痛苦而掙紮。在被拉出門的那一刻,明悅蘭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我!潑!”明悅蘭望著太師椅上的黑衣人堅定喊道。
“放開吧。”黑衣人輕聲命令。
明悅蘭緩緩走向那個在她眼裏太過於巨大的銅茶壺,一步一步,雙腿沉重若千斤。她多麼希望這個屋子可以再大一點,這樣她就可以花更多的時間走過去,讓那壺中的熱水可以稍微冷卻一下,再稍微冷卻一下。
“明小姐,你最好動作快點,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在我的耐心用光之前完成,否則的話……”黑衣人的聲音聽起來,如這夏夜裏的風,溫煦輕柔,隱含的殘忍卻讓明悅蘭生生打了個寒戰。
“好,我立刻。”
明悅蘭猛然加快腳步,快速走到桌前,提起桌上的茶壺,揭開上麵的蓋子,深呼吸,然後眼一閉,雙手捧住壺身,猛然翻轉。將壺中的水向自個兒腿上倒去,明悅蘭的裙裾上頓時冒起了熱氣。
明悅蘭痛叫一聲,下一刻,銅壺哐啷掉到了地上,熱水四溢,流淌一地。
坐著的黑衣人驚了驚,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這女人,不簡單,竟然可以對自己下得了這種狠手。
“帶下去!”太師椅上的黑衣人冷冷道。
“是。”帶明悅蘭來的那兩個人躬身領命,帶著疼得冷汗直冒、眼淚汪汪的明悅蘭向外走去。
待明悅蘭被帶出去後,坐著的黑衣人立刻起身,向身後的其中一個黑衣人單膝跪了下去。
“沐護法,您還有什麼吩咐?”
“天亮之前,送她回明府。”那個黑衣人沉聲吩咐道。
“是,屬下明白。”
黎明之前,天地間一片漆黑。
一輛小小的馬車悄悄駛向明府。在離明府百丈開外時,馬車停了下來,一個黑衣人跳下馬車,腋下夾著明悅蘭,運步如飛,悄無聲息地靠近明府。
黑衣人在明府大門前停下。將腋下的明悅蘭放在了大門外的台階上,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朦朧的暗紅色燈光下,明悅蘭躺在石階上一動不動,雙眉微蹙,雙拳緊握,放在腹前。
黑衣人迅速轉進原先的馬車中,馬車迅速啟動,轉頭,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向大地,明府勤勞的仆人起床,開始一天的工作。
其中一個老仆人推開大門,開始每日的打掃。卻冷不丁發現一個女子躺在自家門前,再仔細一看,竟然是自家小姐,不由失聲驚叫。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還好吧?”
“快來人啊!三小姐回府了!三小姐暈倒了!”
“快去通知老爺和夫人!”
嘩啦啦!頓時湧來一群人。
有人跑去通知明老爺和明夫人。幾個仆婦小心翼翼地將明悅蘭從地上抱起,往悅蘭園而去。
途中,明老爺趿拉著鞋踉踉蹌蹌跑了出來,外袍隻是胡亂披在身上,露出裏邊白色的中衣。
“怎麼樣?三小姐怎麼了?”明老爺邊跑邊焦急地問道。
“回老爺,三小姐在大門口暈倒了。”一個仆人恭敬回道。
明老爺三步並作兩步,急急跑到明悅蘭身邊,望著臉色蒼白、閉目昏睡的明悅蘭,心如刀絞,臉上的肉因為心疼和憤怒而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