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婦唱夫隨(1 / 1)

賢妃和兩個姑娘可以說是相談甚歡,真是半點架子都沒有,臨走時,給紀雲桐賞了一支羊脂玉鐲子,給傾陽賞了一條鴿血紅寶石額墜,都是上上等難得的好東西,傾陽瞅著那寶石顏色比鮮血還豔,倒十分符合她的喜好,而羊脂玉鐲子也更適合紀雲桐,顯然,哪怕是賞賜兩個前途未卜的秀女,賢妃也是用了心思的,可見那爽利大方的外表下,心思十分玲瓏細膩,也難怪能在皇上的嫡親表妹劉貴妃手中分去了將近一半的聖寵,都是不能小覷的女人啊!

傾陽踏出門口前,朝側麵的紅木月亮門紗簾後瞟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因為動作太快太隱蔽,根本沒人察覺她的眼神。

等傾陽和紀雲桐走了,剛才傾陽瞟過的、從正室隔開的碧紗櫥後轉出一道挺拔的身影,神情冷漠,眼神深處卻透出淡淡的柔和笑意。

“怨不得謝紹這麼多年了,兒女都生了,也沒跟榮嘉過出一條心,謝家丫頭的娘要是她那樣品格兒,我是男人也看不上榮嘉,除了一個公主名頭外,哪哪都差了人一頭,要人舍了瓷器將就瓦片,嗬嗬……”

賢妃原本是想要兒子看看紀雲桐的,但一個沒忍住,卻是唏噓著先開口稱讚了傾陽,莊清的盛名她雖然聽過,但一來莊清身為世子夫人,就算入宮領宴也是皇後招待,二來賢妃那會兒也不是賢妃,更沒有資格召見臣婦,所以賢妃從未見過莊清,然而莊清和謝紹之間的感情,就算是深宮中的賢妃那會兒聽說了也是羨慕至極的。

如今見了傾陽,她倒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女兒都這麼美了,母親肯定不差,不是出類拔萃的美人兒,能讓男人惦記成心頭的朱砂痣麼?

連她一個女人看了,腦子中都被“美”這個字占滿了。

“人好,命不好,遇上謝紹那樣的世家公子,小情小愛在他們眼裏算什麼?自然什麼好都比不上利益了。”靖王淡淡地道。

賢妃叫兒子這略顯涼薄的語氣給噎了一下,卻也不得不承認兒子說得對,但嘴上依舊埋怨一聲,“說的好像你們這些皇家爺們就多重情重義似的,瞅瞅滿宗親王府,可能找到一顆癡情種子?再說,咱們這樣的人家,享了福自然也不能撇開責任——好了好了,說這些不相幹的做什麼,今兒主角可是你,怎麼樣?紀家姑娘穩重吧?看入眼沒有?看入眼了,回頭我求你父皇去。”

靖王跟她娘說話自然無需遮掩,斷然拒絕道,“不行,紀家姑娘不可能再嫁入皇家了,高氏當年難道不穩重了?一個個都是同樣的模子裏倒出來的,味同嚼蠟,有什麼意思,我府裏可不缺這千篇一律的女人。”

賢妃被靖王嫌棄的語氣給氣樂了,“但凡是進宮選秀的姑娘都要經曆學規矩這一段兒,大家學的都是一套規矩,行動起來當然相似,不相處,怎麼能發現各自與眾不同的地方?高氏那是心思歪了,紀家姑娘就不同了,看著就是心眼正的,你這孩子到底挑剔什麼?”

“……也不是挑剔什麼,隻是想找一個,”靖王瞟了他娘一眼,“縱然我被貶謫失權,也願意不離不棄跟著我的女人罷了,縱然找不到,就這麼過下去也就是了,何必重蹈覆轍?”

這話叫賢妃想起當初的高氏,哭死哭活地不肯和兒子去邊疆,還拿自己做擋箭牌,兒子走了後那些年,自己也就逢初一十五能見上一麵罷了,說什麼孝順,不過是笑話。

“要不是謝家丫頭身份特殊,我倒更看好她,她身上有股子烈性,恩怨分明不說,心胸手段也撐得起那份傲氣。”

賢妃有些惋惜地道,輩分倒無所謂,皇家不講究這些,但謝傾陽雖然好,但僅憑她跟東宮一係的矛盾,人人心知肚明,恐怕除了皇上指婚,就沒人敢娶她,將來落在榮嘉手裏,還不知是個什麼章程,是兩人魚死網破,還是誰更勝一籌,總而言之就是個大麻煩。

而她,並不希望自個兒子攬下這個大麻煩,當初因為榮嘉的胡來,兒子已經硬生生在外受了十多年的苦,她當娘的,心裏能不難受?既然東宮是無法撼動的,那她寧願自己的兒子敬而遠之,不要和任何東宮相關的人或事扯上關係。

把傾陽當作大麻煩的並不止賢妃一個人,宮裏混出頭的女人誰不是人精,雖然傾陽隱隱算是這一屆秀女中的魁首,卻連大部分秀女都不把她當作競爭對手了,尤其是在發生了太子妃召見事件後,很多秀女對她的態度反而和氣了不少,這種反常情況出現,傾陽頗有些哭笑不得。

賢妃擔心的未來本就不在她的盤算當中,正如她曾經對靖王說的那樣,婚姻對她而言根本就是一件小事,可從可不從,她雖然無意挑戰這世上約定俗成的規則,但有能力讓自己過得舒爽又何必藏著掖著呢?所以啊,敢娶她的人,那真是一個十足十的倒黴蛋,甭管他屬於哪一方勢力,對她抱有善意或惡意,隻要實力低於她,一滴沙曼下去,保管服服帖帖,婦唱夫隨,而這世上,血脈等級超過她的存在,壓根就不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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