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育?那自己的孩子是怎麼懷上的?這是他對自己的懷疑?看,他嘴角還掛著冷笑,那是嘲諷嗎?
蘇蓉蓉很清楚,她隻和魏剛生過關係,那這孩子就是魏剛的,他不承認,要麼是他不想負責,要麼就是他在醫院檢查的時候出了錯。
但是蘇蓉蓉同樣很清楚,魏剛不會聽她解釋,他現在對自己充滿了懷疑,充滿了不屑。
解釋,隻會自取其辱。
蘇蓉蓉冒雨離開,她沒有流下哪怕一滴眼淚。
所有的後果,她都隻當做是自己咎由自取。
曾經,她挺著日漸隆起的肚子回到過明星福利院,是啊,明星福利院的院長和孩子們都對她很親切,她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但是她在外邊,總會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慢慢的,她現院子裏有部分孩子,看向她的眼神也出現了變化。
蘇蓉蓉不顧院長的挽留,挺著越來越大的肚子離開了。
這一別,就是五年。
可以想象,一個沒有一技之長的年輕女人,還帶著一個沒有爸爸的豆丁,她的生活會是如何的艱難?
但就是這樣,這五年來,她從未去找過魏剛。或許她有時候也會生出去找魏剛的想法,但很快也會被她掐滅。
“這是我破壞別人家庭,老給我的懲罰!”
昏暗狹窄的屋子內,蘇蓉蓉的淚水打濕了衣襟。但她的眼神,卻有些恐怖,“可是我不甘心,這老懲罰我就算了,豆丁他還是個孩子啊,憑什麼讓他跟著我受苦?”
屋內的氣氛很沉默。
葉纖柔的情緒有些不穩定,眼中淚水打轉,是張馳一直牽著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讓她感覺到溫暖。
李明星則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他目露凶光,嘴裏喃喃著“該死的負心漢”什麼的。
在蘇蓉蓉懷裏的豆丁,則保持著一貫咧嘴而笑的動作,隻是那笑容,出現在一個五歲男孩的臉上,帶給人陰森。
張馳,他或許是眾人中最為冷靜的一個。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耳朵聽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眼睛看到的,或許也是虛幻的。”
張馳苦笑一聲,“情啊,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葉纖柔在他手心狠狠的捏了一下。
張馳聳聳肩道:“蓉蓉姐,跟明星哥回院裏吧,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這個公道,我給你討回!”
“馳……”
“蓉蓉姐!”張馳沒讓她開口,打斷道:“是非對錯,在於人心的衡量,不在於事實的真偽,我們都不是聖人。”
“就你所的情況,連你自己都認為是咎由自取,那何況是別人?隻不過,我們心裏都有一杆秤,而我們,是親人。”
張馳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流光閃爍,“我呢,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隻是大千世界中的一個普通人,所以我理性的認為你如今的下場不能怨尤人,但我的心做不到堅硬如鐵。”
“對也罷,錯也罷,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親人痛苦吧?蓉蓉姐,就像你的,你把這些年的經曆當做是對自己的懲罰,那麼孩子呢?孩子憑什麼受這份苦?”
到這裏,張馳朝豆丁招了招手。
奇怪的是,豆丁對張馳似乎有種然的親近,居然沒有任何猶豫的跑到他麵前,任張馳把他抱得高高的。
“大哥哥……”
“你呀,得叫我舅舅!”張馳刮了刮他的鼻子,然後又朝豆丁打了個眼色,朝葉纖柔那努了努嘴,“這位,嗯,你該叫舅媽!”
“傻子找死啊?”葉纖柔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而又溫柔的對豆丁道:“豆丁乖啊,叫姐姐。”
“舅媽好!”豆丁咧嘴笑著,沒有了剛才笑容中的那種陰森,給人很陽光、純淨的感覺。
葉纖柔瞪大美眸,她自然不能跟孩子置氣,隻能暗中狠狠的踩了張馳一腳,疼得他齜牙咧嘴。
“我呢我呢?豆丁,快叫大舅!”李明星收斂情緒,恢複以往那般吊兒郎當。
張馳撇撇嘴,“叫他哥就行!”
“大舅!”豆丁似乎有分辨好壞的能力,知道眼前這些人是真的對他好的人,所以很親近。
“你這豆丁,不聽舅的話!”
“不是的,舅,大舅看起來比你老嘛,叫他哥哥豈不是把你叫老了?”
張馳笑了,李明星原本得意的表情凝固了,葉纖柔在一旁憋著笑。
蘇蓉蓉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眼睛又紅了。
“走咯,我們一起回家!”張馳揚了揚手。
回家,蘇蓉蓉抬起頭,原來,她是有家的人。
屋子裏,前所未有的溫暖,那長年昏黑的窗戶,今破荒的灑落進來一律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