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不太大嬰兒的啼哭從我媽的方向傳了過來。
已經死去的弟弟,又怎麼會哭?
想到這裏,我全身的汗毛就豎了起來。難道真的像李大夫說的那樣,現在我弟弟成了那個子母什麼什麼煞?!
隨著哭聲的出現,我媽的肚子動的更加頻繁了,這裏凸一下,那裏凸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從裏麵出來!
這時候我爸和二叔從外麵走了進來,對李大夫說,糯米已經灑完了。
隨即就被我媽動來動去的肚子嚇了一跳。
李大夫讓我爸和二叔趕快將我媽抬到院子裏麵去,院子裏麵陽氣要重一些,現在也來不及說那麼多廢話。
我拿了一張幹淨的棉被出去鋪在地上,我爸和二叔就將我媽放在了棉被上。
我二嬸子湊上來想看,被氣急的二叔罵了一通,攆(趕)去了灶屋裏麵給李大夫做飯。
“還沒出來就這麼黑(嚇)人,讓你出來了還得了!”看著院子裏麵的我媽,李大夫說道。
話音剛剛落下,一隻黑色的手一下子破開了我媽鼓起的肚子,伸了出來,還在不停的張牙舞爪的揮舞著。
隨即又是另外一隻手,也伸了出來......
“快!現在聽我的!”
李大夫的聲音一下子轉移了我的目光,回頭我就看見李大夫從自己的醫藥箱裏麵拿出來了一卷暗紅色的線和五個木錐。
“把這五個木錐按照五角星的樣子釘在地上,把她圍起來。”
李大夫的話說的很急,我離李大夫最近,就先接了過來,又遞給二叔幾個,布置的很快。
顯然我二叔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都被嚇壞了。
然後我就看見李大夫在我們插好的木錐上麵來來回回的跑動,將暗紅色的線纏繞在了木錐上。
我媽和即將要出來的弟弟,就被這樣一個五角星圍困在了中間,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麼用,隻是又將頭扭過去了去看我媽。
這時候我弟弟全身是血,已經有半個身體露在了外麵,不停地對著我們齜牙咧嘴,嘴裏麵已經沒有了哭聲,還不時的發出“咯咯咯”的詭異笑聲,似乎想要把我們全都吃掉。
看得我頭皮發麻,差點就要坐在地上,我爸和我二叔麵麵相覷,什麼也沒有說。
我爸出乎我意料的在這一刻沉默了。
我二叔從腰間取下自己的旱煙袋子,點燃後遞給我爸,我爸接過後深深地吸了一口,依舊默不作聲。
李大夫告訴我們,子母陰煞是需要母子合葬怨念相聚不願離去才可以形成,但是現在因為特殊原因,子煞出來了。
說完後李大夫又問我爸,家裏麵有沒有銅錢。
我爸好像沒有聽見。我就連連點頭說:“有有有,以前我婆留下來了很多,雖然沒法用,但是還是一直留著。”
“快去給我拿過來,一定要趁著這子煞尚未成熟將他消滅,要是現在要他跑了,那可就麻煩了。”
我一點頭,連忙向著房間裏麵跑去,抱起了一個鐵盒子就又往外麵跑。
“李大夫!”我叫了正在看著我弟弟的李大夫一聲,他才眉頭緊鎖的轉過頭來。
我也看了一眼,我弟弟正在拔著他的雙腳,似乎是卡住了,他竟然在我媽的肚子上不停地抓著。
心中難受,我幹脆別過頭去不再去看。
李大夫看見銅錢之後又從自己的手中抽出來了一根紅線,隨即兩手飛快的在一堆銅錢裏麵和紅線上麵撥弄著。
我都沒有看清楚,一把銅錢劍就出現在了李大夫的手中。
“這個家夥還沒有長大,有這把銅錢劍就足夠了。”說著,李大夫掂了掂手中的銅錢劍。
“能不殺他嗎?”這時沉默了很久的我爸說話了,卻說了一句讓李大夫眉頭一皺的話來。
李大夫搖頭,對我爸說:“屍煞已成,現在已經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了,我就算是為了這村子裏麵的村民著想,也必須要除了他,這個時候一旦有什麼婦人之仁,便很有可能造成誰也沒有辦法承受的損失。我知你心中悲痛,但是你看看他現在,還是你的兒子嗎?”
我爸擺了擺手,示意李大夫不要再說下去,而是轉身搖搖晃晃的走進了裏屋,一邊走一邊對李大夫說:“弄完了之後要幫忙就叫我,我有點兒累了,先去裏麵歇一會兒。”
聽了我爸這句話,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鼻子又是一酸,眼淚就要落下來,但是現在我也知道不是哭的時候。
這時候我弟弟已經將他的雙腳抽了出來,看著我們不停地發出“咯咯”的怪笑聲,頭皮發麻之餘,我又將目光轉移到了李大夫的臉上,想看看他要做些什麼。
我弟弟這時候一下子向著我們撲了過來,嘴張的很大很大,我甚至都看見了他的牙齒是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