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被我害死了,我爸也不要我,現在我現在不曉得自己該到哪裏去,也不曉得自己能夠到哪裏去。
李大夫要收我做徒弟,我就跟著李大夫,做了他的徒弟,這樣一來我才有了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李大夫給我說,不要怪我爸。
我是我們家最後的獨苗,我爸曉得我要是繼續留在家裏麵,以後他肯定還會克製不住的繼續打我,說不定啥子時候把我打死了,他自己也就去喝藥自殺了。
這樣倒是一了百了,但是他作為一個醫生,是不忍心看著這樣一幕真的上演的。
於是他就打算把我帶回去。
但是一路上李大夫始終沒有問我為啥子要害死我媽,他越是不問我,我心裏麵就越是擔心,我怕他曉得了原因之後也把我趕出去。
那樣一來我就真的無家可歸了。我不想做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那樣一來我情願回家去讓我爸把我打死,那樣子以來還可以去給我媽認錯,就算我媽不原諒我,我至少心裏麵會舒服一些。
李大夫來的時候走的是小路,因為事情緊急,還是一路跑著來的,所以隻用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鍾。
現在我跟在李大夫後麵,去李大夫家,也就是我們隔壁村。
按照李大夫的要求,走的是大路,又要慢一些,所以已經半小時還遲遲都沒有走到李大夫的藥鋪。
走著,我終於忍不住問李大夫,他為啥子(什麼)始終不問我原因。
李大夫卻裝作不懂的樣子,反問我,啥子啥子原因?
我動了動嘴,卻始終沒有說出“就是我為什麼要害死我媽的原因”這句話,於是我沒有在說話,低著頭跟在李大夫後麵。
李大夫對我說:“你為啥子要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已經成為了一個事實,不管我問還是不問,都已經發生老(了),所以曉得還是不曉得,啥子都改變不了,我又為啥子非要搞清楚嘛?”
“所以你自己也要記清楚,不管你以前做老(了)些啥子,現在你就是我的徒弟,以後要喊李大夫還是師傅,隨便你,我這人也不是啥子死板的人。”
曉得了,師傅!李大夫給我說的話我沒有啷個聽懂,但是我還是答應了李大夫。
對老,你叫啥子名字唻?哈哈哈......搞老半天,我連你名字都還不曉得誒。李大夫突然笑著問我。
我告訴李大夫,我姓何,叫做何方。
我記得以前我媽告訴我,我這個名字還是她拿著兩張大餅問我們村子裏麵一個有學識的人換的。
寓意是“遠方”,我媽說她希望我以後不要繼續待在這個窮山溝裏麵,能夠去到外麵的世界看看,增長見識,一輩子待在這裏沒出息。
我當時還說以後一定會掙到很多的錢,去大城市裏麵買房子,然後把我媽接到大城市裏麵去享福......
想著想著,我又開始不爭氣的流起眼淚來。
李大夫聽到我的哽咽聲,對我說,哭吧,今天想哭就哭,哭個夠,把所有的委屈和自責都哭出來,你心裏麵就要好受一點。
聽了李大夫的話我哭得更傷心了,李大夫幹脆坐在了一塊石頭上,就等著我哭。
哭著,我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股腦兒全部講給了李大夫。
李大夫聽我說了之後也楞了一下,或許他也沒有想到我會是出於這種初心。
但是他還是摸著我的頭,對我說:“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咯,你今天之後,以後就都不許在為這件事情哭,聽見沒有?這也算是我收你為徒的唯一一個要求。”
我哽咽著點頭。
“走吧!”
李大夫說著指了指天邊已經開始慢慢下落的太陽,對我說,你看見沒有,今天忙了一天,我可是連水都還沒有喝上一口,趕緊跟我回家去了,弄點兒吃的先。
現在已經是深秋,夜晚來的也越來越早,半路上李大夫將他的那件破破爛爛的長袍子披在了我的身上,我穿上之後就有一截拖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