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萌又想起蕭盛的病,連忙拉著他進到大廳,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叮囑道:“爹,你趕緊回屋坐著休息一下,孔大夫說了,讓你除非必要一定不能動武,你就是不聽,下次見到他,他肯定又要拿針紮你,還要喂你苦藥。”
“到底是不是親兒子!有你這麼恐嚇你爹我的嗎?”蕭盛敲一下他的小腦袋,抱怨。
原本壓下的嘴角微微上揚,終究是忍不住笑起來了。
“我沒有恐嚇你呀,我說的事實呀。”蕭萌眨著大眼睛,讓蕭盛坐下:“爹,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藥,一會兒會好好的跟你說哈,不要著急,不要著急,休息一下。”
“......”蕭盛深吸一口氣,完全沒有了脾氣。
看著跑去內室的小小身影,蕭盛有些恍惚,一眨眼,他的兒子,竟然這麼大了。
想當初,她可是一點都不想要這個孩子的。
當年她身心俱傷,為了保命,答應孔容安分守己,在那個臨時買下的宅子住了兩個月,才將身體稍稍調理好一點。
隨後,她跟著孔容沿著“希望之河”從東到西,逆流而上,終於在皇朝之外的封山昆境中找到他的師傅。
曾經幾度,她看著腹部隆起的變化,情緒變得矛盾又暴躁,她一再的不想要蕭萌,幾次都讓孔容幫她,在保住她命的同時,扔下肚子裏的孩子。
可是,冥冥中似乎他能感知她的狠心,每當她想要丟下他,她就大動胎氣,傷筋動骨到孔容寒聲威脅:要麼兩個一起保,要麼一屍兩命!
幾次三番之後,她覺得,雖然這個孩子不是她想要的,是一場陰謀留下的意外,可天意如此安排,自然有其道理。
她改變不了,便順勢接受也未嚐不可。
而且,隨著孩子在她身體裏的成長,她與他之間的聯係也日漸微妙起來,變得親密,甚至必不可少。
孔容是個極好的大夫,對她很有耐心,知道孕婦情緒不穩,尤其是她這樣心理壓力過大,神經病似的。
對於她的無理取鬧,孔容沒有過多的苛責,依舊帶著她,細心調理她的身子。
就這樣,像是出門旅遊一樣,他們三人,不,是四人。
她、孔容、弄梅、還有肚子裏的蕭萌,一路晃晃悠悠走到封山昆境,在孔容師傅修行的封山山腳下安頓下來。
整整一年,她過得十分悠閑又愜意。
因著之前身子大虧,雖然調理得當,但蕭萌還是沒有足月就生了下來。
生產的時候,她幾乎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整整昏迷了七天才醒過來。
原本,她就不喜歡這個孩子,對於他的父親是誰也耿耿於懷,又因為這個孩子,她曾命懸一線,她很排斥蕭萌。
蕭萌生下來,一直是孔容在照顧,直到滿月,她才在身體稍微好一點點的情況下,才看了蕭萌一眼。
瞬間,心就萌化了,暖融融的,軟乎乎的,像是塞了一團棉絨在心口。
她記得當時,她強忍著心裏的膈應,去看著蕭萌肉乎乎粉嫩嫩的小臉,沒想到,蕭萌也瞪著烏溜溜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望著她,似乎帶著研判和好奇。